安排-《嫁给一个土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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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

    庆明大师的身影消失在院前,    李淮修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叫了几个人护送他回淮州。

    乌正还想说什么,    叫李淮修制止了,    男人独自去了书房。

    下人点了烛火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李淮修独自坐在书桌后面,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    男人把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    背影叫烛光照得高大又挺直。

    这把剑是李太子的遗物,是杨氏赠给李太子的,    太子喜爱,    十年不离身。

    当年他把杨氏藏在米缸里,    这把剑又还给了杨氏。

    李太子同杨氏,    两人从相见到成婚统共都没用三个月。

    杨氏来京城游玩,    没想过会同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有段姻缘,    哪里想着给自己带嫁妆,随身只有一把长剑,当嫁妆赠给了李太子。

    李太子那样的身份,    也没有自己动剑的机会,    这剑十年几乎没出过鞘。

    最后危难的时候他也没用上,    留给了藏在米缸里的杨氏。

    这是杨氏生前不能见到的物件,    见了就要发疯,    死了以后就留给了李淮修。

    杨氏死前李淮修是有些预感的。

    那天下午天气很闷热,李淮修在院子里睡午觉,    杨氏轻轻把他推醒,    他那时才几岁的光景,    与杨氏并不亲近。

    杨氏用一种晦涩的眼神看了他许久,把这把剑放在他手里。

    李淮修那时也就和这剑差不多高,    握住剑柄勉强能拿起来。

    杨氏第一次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叫他要好好长大,用这把剑将元帝千刀万剐。

    女人是笑着说的,说自己就这一个愿望。

    他这样的出生,从小叫一群臣子殷殷期盼着长大,他们都盼着他有朝一日能手刃元帝替李太子复仇,光复前朝的荣光。

    李淮修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天生冷性子,对那个叫所有人怀恋的男人没有感情,但是身边的人都这样希望的。

    杨氏,柳嬷嬷,那些跟着他的大臣。

    他们都说叫李淮修以后要懂事,要替他父亲报仇,要光复前朝,要带着身边的人重回京城,这是他生下来所有的意义。

    后来李淮修长大了,能和他说这些话的人几乎没有了,但是他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

    这剑就像个魔咒,李淮修十几年也没离过身,杨氏的话时不时就响在耳边,他有时很烦躁但是摆脱不了,只能一步一步朝那个方向走。

    就像现在,他们还有不到三天就要起兵前往徐州,还要扯着前朝的大旗。

    李淮修该不畏生死冲在前方,要杀了元帝,最好还是五马分尸,元帝身边的人也不会留活口,百姓无辜但是无法避免的,徐州该成一座死城。

    剩下的几个州也会像嗅到血腥味的肉食动物一般,蜂拥到京城附近,围剿他这个前朝余孽。

    他们会利用徐州的地势部署好一切,把这些以往背叛过前朝的人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不能这么办了。

    李淮修认真地把剑擦了一遍,安回剑鞘里,这把剑他十几年没离身了。

    男人最后安静地坐了会。

    他想了很多,如果不去徐州这事情要怎么解决,他们要留在京城,不再动用兵刃,那就只能用些别的法子。

    总之元帝还是要死的。

    再出来时,他身上就没带着剑了。

    李淮修叫来乌正,说去徐州的计划先搁置了。

    乌正难得有些失态,“主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淮修无意叫他们想到阿瑶身上去,想了想,男人只说了一句,“没必要。”

    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李淮修有把握用别的方式坐上那个位子,那就没必要为了前朝的名头,叫那些百姓遭难。

    元帝也不值得,他明明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那人。

    李淮修制止了乌正要说的话,他语气很平静,“就这几日,送元帝上路吧。”

    乌正心情复杂地退下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子或是有了别的计划。

    ·

    不用去徐州了,那可以省了许多事情,阿瑶最近虽然被迫闲着,但是心头也一松。

    她隐约能猜到李淮修去徐州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徐州的兵力,那地方到了如今只有徐王手里的一万兵了,对上李淮修就是小巫见大巫。

    李淮修先前要去,很可能是冲着元帝去的,那毕竟是叫他父母双亡的仇人。

    或许还是为了前朝,总之不是一趟简单的徐州之行。

    李淮修最近也仿佛很闲的样子,阿瑶醒着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会阿瑶睡在美人榻上假寐,他就坐在一旁看书。

    阿瑶看他一会,想起了昨天那个和尚。

    庆明没有同她多说什么,后来真的就只是替她把了脉象,阿瑶再多问几句,他就笑眯眯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阿瑶以往对鬼神是可信可不信的,后来经历了那样神奇的事情,她心里是真的觉得或许世界上是有神的,不然怎么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但这事不能同旁人说,阿瑶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阿瑶抿了抿唇,滋补得红润的面上显出两个小梨涡,现在是什么都好,她心里是感激的。

    “庆明大师是侍奉佛祖的吗?”

    阿瑶有些好奇地问着李淮修。

    李淮修嗯了一声,用书脊抵了抵她的手背,叫她坐好,“他是和尚,自然是信佛的。”

    阿瑶点点头,抬手搭在他肩上,歪着脑袋看他一会,“哥哥,你为什么不去徐州了呢?”

    李淮修把书关上,侧着头看她,握了握她的手,“本来也不是非去不可,你怀孕了,自然是以你为重。”

    这话听着像是敷衍,但是李淮修说得是实话。

    阿瑶觉得自己才没有多想呢,但是李淮修不想说,她也不去探究。

    阿瑶拿团扇拍拍他的肩膀,说起别的事情来,“我马上要在府上办个茶会,你且看着,我的学堂马上就能开起来了。”

    这学堂一说要办,连袁文琪都是不赞同的。

    里头水深得很,这种不求盈利的东西,反倒是最容易叫人攻击的。

    李淮修知道她打什么主意,阿瑶想在那些大妇手里掏银子和名头。

    男人倒是不反对,只叫她注意身子,派了几个人给她打下手。

    李淮修最近其实该是很忙的。

    他不去徐州了,底下的人大多都不赞同。

    去徐州是最好的办法,他们能杀个出其不意,占据徐州易守难攻的地势,再有前朝的名头,元帝留下的人只会前仆后继地冲到徐州来。

    永州王在从渝州绕到兵力薄弱的京城,镇南王等人是来不及反应永州王会反水的,李淮修只需要往剑上沾些血,这天下就近在眼前。

    这群人嘴上嚷嚷着权力更迭本就会有牺牲,苦口婆心劝诫李淮修不要心慈手软。

    方明清则不一样,他本就不赞成这个法子,途中不知要死多少百姓,现在有办法避免,为何不避?

    此刻也据理力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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