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嫁给一个土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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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木叫这给气笑了,“不就是个下人吗?

    待本侯运作一番,给他弄个身份,照样叫我们淳云体面!”

    这话说得,秦氏忍着没掐他。

    如今世家阶级森严,别说嫁个下人了,就是嫁个世家之外的都要叫其他世家侧目的。

    前些日子淳云伤了面皮,在这里找不到夫婿了,完全可以找个门下的秀才提拔一番,照样把淳云供起来。

    但是这样不行。

    一旦嫁了,家里的女孩都要受牵连,婚事上都要低人一等,叫世家看不起的。

    还换个身份,这里谁家不是知根知底的,你组上是谁几口人心里门清,除非这人能像淮王一般。

    权势压在头上,自然千般好万般好了。

    婆媳二人要把正堂哭瘫了,秦氏与淳木一人劝一个,劝了好半天才叫二人不要哭了。

    秦氏清了清嗓子,“还是先去找淳云问个清楚,这只是秦嬷嬷自个打听的,万一真就是凑巧凑在一块说了几句话呢。”

    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淳云在自家都不讲话,还能在外头跟个下人唠嗑?

    老侯夫人擤了擤鼻涕,看着秦氏,“我孙媳妇说得对,我孙女的眼光高着呢。”

    几人正说着呢,正堂突然有人通传,说是云姐儿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淳云就进来了。

    老侯夫人同淳母立刻收敛了哭相,叫人半点看不出来。

    淳云面上还带着面纱,自从这伤口能遮住以后,她就日日带着面纱,家里也是不摘的。

    这里是老侯夫人的住处,淳云见几人都在,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情要说。”

    当天夜里,府上进进出出几波人,都悄摸奔着淮王府去了。

    人都派出去了,就等个结果,看看这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淳云安稳地坐在高脚椅上,微微抬着头一副失神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淳木叹了口气,小声道:“女大不中留啊。”

    ·

    阿瑶要开学堂当然不能只是嘴皮子上说一说,这日夜里她就提笔开始写帖子。

    拂冬怕她伤眼睛,点了两个蜡烛,“王妃可别写久了,双身子的人要格外注意一些的。”

    阿瑶点头,很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由叹了口气,“真的有个小娃娃在这吗,可别是徐娘子诊错了脉象。”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比平日里更容易累,胃口仿佛也大了一些。

    一旁的司琴笑了笑,“这是小主子体恤王妃呢,不忍心叫您遭罪,奴婢家中的大嫂害喜,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吃街角店里的酸豆角,一碗饭要拌一碗酸豆角,不吃这个就吐呢。”

    阿瑶连连摆摆手,嘴里已经开始泛酸了,“还没拳头大呢,就叫你开始奉承了。”

    司琴笑眯眯的,“但愿小主子念着奴婢的好,出来了也发奴婢些赏钱。”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正说着呢,一个小厮来通传了,步伐走得轻,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王爷领了个客人回来了,叫奴才来看看王妃休息没有,若是有空闲,可去见见客人。”

    这会儿天色都暗了,有什么人还要趁着夜色去见的。

    阿瑶同拂冬对视一眼,口中说马上就去。

    阿瑶方才沐浴玩,这会只好换了身能见外客的衣裳,同拂冬提了个灯笼就出去了。

    竟然就在隔壁院子,下人推开院门,一个穿着袈裟慈眉善目的和尚同李淮修站在廊下。

    和尚听了动静,转过身来冲阿瑶垂了垂首。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王妃。”

    阿瑶下意识往一旁避了避,李淮修就站在廊下朝她示意,叫了她一声。

    阿瑶于是站到李淮修身边去,也对那和尚伏了伏身子。

    和尚年纪看着很大了,须发全白,体态圆润,像尊和善的弥勒佛。

    眼神同阿瑶看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一种又空又满的感觉。

    他看着人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在看一株花,一棵草,他看着阿瑶的时候,叫阿瑶觉得自己就像路旁的小花小草一样。

    李淮修很轻地握了握她的肩膀,“这是庆明大师。”

    阿瑶同他见礼,李淮修在一旁看着,声音低了一些,男人像是在哄她,“大师医术高超,叫他给你把脉看看身子,好不好?”

    阿瑶点点头,这和尚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叫人很容易就信任他。

    内室的门被关上,阿瑶同和尚对坐在一张八仙桌上。

    这屋子里燃着蜡烛,李淮修守在外边,阿瑶犹豫一会,把手腕放在桌上,“有劳庆明大师了。”

    庆明笑眯眯的,他手里攥着佛珠,并不搭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阿瑶一会。

    阿瑶以往见过许多打量她的眼神,但是从没见过庆明这样的,他的眼神不带邪念,像是长辈在看个乖巧的小孩子。

    阿瑶莫名其妙有些害羞,像小时候被一个长辈拍了拍脑袋,说她真乖。

    她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庆明大师,但是奇怪的有种两人认识了很久的错觉。

    过了一会,阿瑶都要把手收回来了,庆明突然闭着眼睛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女施主,别来无恙。”

    阿瑶呆坐在椅子上,像是叫人凌空一棒打了一下,灵魂被抽出又放进去,整个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这个声音,她在之前那个梦里听过。

    内室里只有低低的说话声,李淮修抬头看了看月亮,一只手握着腰间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阿瑶就同这和尚出来了。

    李淮修看了看阿瑶,示意乌正去招待庆明,并没急着问什么,自己牵着阿瑶的手慢慢把她送回院子里去。

    回了内室,阿瑶坐在榻上,不知道为什么,很是依恋地在他肩上蹭了蹭。

    李淮修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额头,问她怎么了。

    阿瑶摇摇头,只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一只手牵着他的袖子,时不时挨挨他。

    李淮修心里像叫人拢了一下,又柔又软,泛起一种也想要挨挨她的怜爱。

    他最后也没抬手,只是安静地看着女孩,陪着她睡着了才悄悄离开。

    隔壁院子里,庆明站在廊下等他。

    见了李淮修,庆明抬抬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今夜就要回到淮州,施主有何要问的,尽可提。”

    李淮修抿了抿唇,手无意识地握住腰间的玉佩,男人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我不放心她的身体。”

    庆明眯了眯眼睛,只道:“女施主身子康健。”

    李淮修摇摇头,他不想听这种话,“我想她绝对平安。”

    男人看着庆明的眼睛,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我知道大师有办法。”

    庆明转了转佛珠,他一副慈悲相,看着李淮修的眼神有些怜悯,“贫僧很早就说过,施主身上有业障。”

    李淮修不说话,很轻地蹙了一下眉,眼神变得晦涩。

    庆明不再转着手里的佛珠,“施主造了太多杀孽,迟早会祸及身边的人。”

    “贫僧现在没有资格度你,施主若是反而想要保住谁,只能求己,弥补过往,在位谋责,惠及天下。”

    庆明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走出了院子,口里念着,“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是磨难,念念无相,念念无为……”

    李淮修沉默一会,示意外面的人不要拦他。

    庆明背对着李淮修抬抬手,潇洒离去。

    院子里的男人有帝王的命格,上一次也确实君临天下了,但是世间万事不能总是圆满。

    高高在上的天子,心里也是有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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