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嫁给一个土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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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行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大樊氏是个样貌迤逦,温柔得有些软弱的女子,尽管出生在樊家这样的氏族大户,但是并没有能养成一副骄傲的性子。

    那时镇南王只是个落魄的世家子,没什么名头的读书人,奈何生逢乱世,老镇南王起兵造反了,镇南王于是也弃笔从戎,不知是有天赋还是老天眷顾,总之十分邪门,一路就没吃过什么败仗,就这样进了当时的樊大人的眼。

    樊大人押宝,把长女樊氏嫁给了镇南王,连带着许多其他的便利,希望自己这个女婿真是个乘龙快婿。

    樊氏听话顺从,嫁给了镇南王,就一心地恋慕着镇南王,替他操持家事,给他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沈意行。

    镇南王并不是个留恋后宅的人,见了她还好,不见就忘在一旁,三天两头在外边打仗,樊氏就跟着他提心吊胆,生怕他受伤死在战场上,连儿子也不怎么上心,几乎可以称得上茶饭不思,身子都要熬坏了。

    沈意行那时不过一个稚子,常常见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发呆,替父亲收拢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数不尽的美人,漂亮得脸上几乎能挤出苦水来。

    后来,阿瑶家中出了些事,阿瑶就被送到镇南王府教养,阿瑶并不像沈意行那般知事,脾气骄纵,经不起逗弄,吸吸鼻子就要掉泪珠子。

    樊氏倒是意外地喜爱她,时常逗弄,慢慢将镇南王忘在了脑后,也不再那样茶饭不思。

    阿瑶没来多久,樊氏就得知了一个消息,镇南王想要刘家的兵,要娶她母亲出身刘家的庶妹妹,只派人回来知会了一声,叫她准备喜事,那时镇南王已经三年未归家了。

    樊氏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与世长辞,镇南王赶回来正好连她的丧事,与小樊氏的喜事,一起办了。

    沈意行从此见他就恶心。

    “不一样。”

    沈意行打断他,俊美的面庞沉的能滴水,“我同你不一样。”

    镇南王笑了笑,笃定道:“这庄子你打不进去。”

    沈意行想起那些排列诡异的建筑,缓缓地看向镇南王,一字一句道:“你算计我。”

    故意换了他的兵,叫他来这个庄子救人,镇南王从头到尾就没把这次行军当回事。

    “你老是看我像仇人一般,其实呢,我只是想叫你体会我的难处。”

    男人眼角泛起岁月的痕迹,他也不年轻了,有些自嘲道:“大皇子和赵永年的嫡子也在那,你救不了冯璟瑶。”

    这个时候,出了冯清雅,选谁都是靶子。

    沈意行把佩剑抽出来,眼中渐渐染上几分杀气,男人倚在软塌上,见他仿佛要失控,似笑非笑地同他对视。

    沈意行倏然回神,烛光闪烁下,他像是在发誓一般,轻声道:“我会杀了你的。”

    镇南王闻言莞尔。

    ·

    沈意行骑着马来到阵前,周围的火把将这一块地方都照得恍如白昼。

    张奇见了,叫下人把阿瑶和冯清雅带出来。

    阿瑶叫人捆着手,被推搡出来,小娘子脚步虚浮,有些狼狈地跪坐在马前。

    她小脸煞白,但是垂头抿着唇,谁也不看,一副很是坚强的模样。

    沈意行看着她这幅样子,就想起那个小小的阿瑶,也是抿着嘴,一副非常倔强的模样,但是没一会就要掉泪珠子掉得脸颊通红。

    沈意行想得整个人发软,有一瞬间的力竭,但是很快又强撑起来。

    阿瑶低着头,不去看对面人的脸色,她知道今天这场闹剧的结局,所以并不想看见沈意行。

    赵承润还在后方骂骂咧咧,叫嚣着让张奇换人,他愿意代替阿瑶,张奇烦不胜烦,叫人堵了他的嘴。

    张奇见了对面的沈意行,模糊中可以看出一丝故人的影子,不由大笑道:“沈都司,这一个是你的表妹,一个是你的未婚妻,你救哪一个?”

    沈意行孤身骑马立在阵前,身后是数不清的将士,他想起自己方才的部署,冷静道:“救我表妹。”

    ·

    李淮修带着五百人,一路疾驰进了渝州城,当今天子爱财,在许多城池设了宝阁叫人定期贡献宝物。

    待闹起了饥荒,渝州的刺史就悄悄把宝物换成了粮食,几乎收光了城里所有能吃的东西,不知饿死了多少百姓。

    李淮修正是为此而来。

    城里的百姓寥寥无几,都往富庶些的南方跑了,庄子先前部署过很久,因此区区五百人,轻而易举就将这个宝阁占据了。

    刺史还在小妾的床上醉生梦死,甚至还没来得及派兵来,李淮修已经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宝阁里的粮食堆成了山,外边饿死的百姓也堆成了山,李淮修嗤笑一声,叫人放粮出去。

    宝阁里还是有些叫渝州刺史舍不得丢的珍品,李淮修看到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粉红的葫芦玉。

    下意识地就想起了阿瑶。

    他摸了摸葫芦,只觉得触手温润,是小娘子会喜欢的东西,可是他只是在手里握了会,转手又扔回了小匣子里。

    人估计都走了,李淮修这样随意地想着,英隽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好似极为漫不经心。

    将这宝阁里的粮食派完,百姓一哄而散,李淮修轻轻呼了口气,胸口那股沉郁的感觉消散了一些。

    他拉着缰绳,几乎没把现在才急慌慌赶来的刺史当回事,逗着玩似的,用着区区几个人,把那衣裳都没穿好的刺史急的满头大汗,有些崩溃地大叫要他不得好死。

    城外忽然又进来一人,这群夜里都没睡醒的士兵几乎拦不住他,李淮修远远瞧了一眼,见是周元,就慢慢抿住了唇。

    李戾舞着大锤,将周元接了进来。

    周元今天不知跑了多少路,几乎累到虚脱,喘着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道:“主子,那姓沈的没有救冯姑娘。”

    李淮修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着前方夜色茫茫,把缰绳几乎捏断,眼神不受控制地被戾气笼罩。

    他一字一句道,“他凭什么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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