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晨间风微凉,沈少寒捏着栏杆,指节泛白,咯吱响了一声。 楼层不高,方才杜明茶叫的那一声清亮,他听到了。 “淮……” 后面的字听不清楚,也足以令沈少寒震惊。 她竟然敢直接称呼二爷的名字! 叫的还是淮与。 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别云茶从沈少寒的沉默中意识到不对劲,她忍不住往下看,沈淮与的身形被绿叶碎枝遮去一部分,只能隐约瞧出来是个男人。 别云茶捂住嘴巴:“天,明茶该不会是生我们俩的气,故意找男人气你——” “不可能,”沈少寒打断她,死死盯着下方并肩一起走的两人,声音发寒,“绝对不可能。” 别云茶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识趣地不再说话,闭上嘴巴。 楼下,绿树浓荫。 晨光穿透过枝叶,灿烂阳光中,有散散落落的尘埃,偶尔可见细小的小飞虫。 第一节大课的上课铃已经敲响,路上学生不多,清洁工人正在清扫地上的落叶,哗哗啦啦,旧的大扫帚激起灰尘飘扬。 杜明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沈淮与,忍不住叫他:“淮老师!” 沈淮与站定,转身。 “杜同学?”他问,“怎么了?” 说话时,语调和缓,日常寒暄时的语气,没有多余的情绪加在其中。 偏偏目光锐利。 看她时,如看一株怒放的罂、粟花。 仿佛她是一个美丽的危险品。 杜明茶还没有吃早饭,肚子很饿,她往前快走几步,有些眼昏。 晚上还要给顾乐乐上课,一想到熊孩子昨日的表现,不由得有些头痛。 走到他面前,站稳,杜明茶呼了一口气,才问:“您怎么在这儿?” “见个朋友,”沈淮与说,“真巧。” 就连真巧这两个字,说出来也平平淡淡的,像没有丝毫味道的纯净水。 杜明茶满脑子都是如何和淮老师搞好关系、套出秘诀,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子:“是挺巧的……您吃早饭了吗?” 她心中暗暗计划,倘若他还没吃的话,正好可以邀请淮老师一起吃早饭—— “吃过了。” 哦豁,计划a失败。 “您现在是要去b栋那边吗?刚好顺路耶。” “不是。” 哦豁,计划b失败。 杜明茶毫不气馁:“淮老师在哪个大学——唔。” 脚下有块地砖松了,前几天刚下了雨,积了一汪水。 她没留意,一脚踩上去,身体稍稍前倾,滑了一下,脏水溅出来,在她运动鞋面上留下几片泥点子。 人没摔倒,就是被这么一晃吓一跳。 杜明茶刚站稳,只听脚步声沉沉,沈淮与折身回返,俯身,皱眉看她的脚:“崴脚了?” 距离贴近,杜明茶终于看清他的眼睛,很深的浓黑色,肌肤雪白,单从脸庞上瞧不出年纪,气质沉稳。 与她四目相对,沈淮与转移视线,手不自在地握住,又松开:“小心点。” 杜明茶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啊,对了,”杜明茶将书包一侧的肩带移开,抱在胸前,伸手进去,摸啊摸,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沈淮与,“昨天听乐乐说您喜欢吃甜食,这个送你。” ——实际上,是司机告诉她,淮老师喜欢吃甜食。 这巧克力还是导员送她的,杜明茶这两天长智齿,牙疼,没吃。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零食。 父母还在的时候,杜明茶自然不用为这种小事发愁,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是父母娇惯着长大的,物质上少有亏欠。 可现在不行了,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及银行卡中不多的余额。 原本打算自己留着吃呢,不过借花献佛,用口腹之欲来换取淮老师的好感,也很值了。 沈淮与垂眸,看到她纤细柔白的手,手腕向上,隐约可见细细的青色血管。 这双手正捏着一块瑞士莲巧排,包装纸中心有绽放于黑暗的蓝色,犹如寒夜中的极光。 而另一只手,正努力地抱着一只灰色旧书包,书包应当用了很久,边缘线洗的发白,有磨损的痕迹,露出短短的小绒毛。 沈淮与问:“现在流行晚辈给长辈送巧克力?” 杜明茶愣了愣。 长辈? 难道他的意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淮老师不愧是深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思想也这样迂腐传统。 杜明茶肃然起敬,不忘与他解释:“我书包里只有这个了,没别的意思,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沈淮与淡淡应了声,这才伸手,从她手里将那块巧克力拿走。 眼看快走到岔路口,杜明茶终于开口:“淮老师,您方便让我加下微信吗?我昨天给乐乐上了课,不过效果不太好……” 一提到顾乐乐,沈淮与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这孩子的确有些调皮。” 杜明茶趁热打铁:“乐乐十分信任您,我想向您请教下教育方法……当然,是在您空闲的时候,可以吗?” 她看到沈淮与稍稍犹豫了下,颔首:“可以。” 杜明茶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加了对方的微信。 联系方式终于搞到手,杜明茶心情大好,正低头给淮老师改着备注,忽然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除了家教,你还做过其他兼职?” 杜明茶心下一紧。 她做过的兼职可不少。 刚入学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学校这边有贫困生的帮扶计划,一股脑儿在外界投简历、找兼职工作干。除家教外,还去连锁餐厅当过服务员,去开业典礼上充当过花瓶,甚至做地推、发传单,穿着玩偶服去商场中做吉祥物。 为了不让淮老师怀疑自己的专业性,杜明茶清清嗓子,认真告诉他:“没有,我只做过家教。”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