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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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两个小护士敲门进来,对屋里的情况不明所以,蓝山看一眼她们,问了她们底薪和奖金,语气客气又温柔地解释说老人转院前还需要人照料。但我条件很苛刻,老人家要吃好穿好睡好听人给她念书,晴天推她到后花园散步晒太阳。你俩怎么处理手上别的活我不管,总之对这间病房有求必应。要俩人是为了互相监督,语气行为但凡要有一点出格,另一个人可以直接举报,我给酬金。

    蓝山看我一眼,我开始从袋里掏钱。但说真的我一个穷逼只在电影里看过把现金往桌上拍的桥段,我的手在抖,只有蓝山发现了。但她什么都不说,把烟夹在手指间晃,目光不再死盯着她们,淡淡说道:

    “多少钱能办好我交代的事,你们看着办。”

    我第三次往袋里伸手的时候她俩已经开始对视,第五次掏出钱来的时候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说够了,实在太多了。蓝山就笑了,语气轻快地说那桌上的钱都归你们,以后做得好我还有钱付,现在可以先帮我找个轮椅和毛毯来吗。

    哪有人对此时此刻的蓝山不敢言听计从的,俩人慌忙就出去了。李护士也想走,但她和桌子太近,一起身把桌子踹歪了,红色纸钞哗啦啦地撒了一地,窗外吹风,钞票飞得到处都是。

    蓝山睥睨她一眼,语气淡淡:捡。

    我冷眼看着小护士憋屈地把毛爷爷一张张捡起来,别提心里多爽了。她捡完后招呼也不打地离开了,蓝山没阻止她也没再为难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像在看一只卑微蝼蚁。

    半小时后蓝山推着外婆在后花园里散步,和她聊天,大多数时候安静不说话。蓝山走累了就把轮椅停下,老人坐在外边晒太阳,我和她坐在不远处的长亭里休息。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蓝山还没有收刀入鞘,但她呈现出了一种非常茫然的气质,像个斩尽诸神却无家可归的迟暮英雄。我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蓝山还是在艳粉色灯光的吧台前,那时候她的疲惫写在脸上,我的关心正大光明。现在蓝山藏得滴水不漏,拒我于千里之外。

    所以我不敢动也不说话,我怕我一张口蓝山会赶我走,但更害怕蓝山哭。我想了想,我还没见到过蓝山哭,那在我眼里和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

    我还在胡思乱想,蓝山却先开了口,望了我一眼,说,我今天会不会太凶了。

    我想逗她开心,所以语气轻快:“不会,你像个暴发户诶。”

    “暴发户不好吗?”

    “像你这么有情有义的暴发户,人间哪得几回闻。”

    蓝山果然笑了,说你看看你背后。

    大白天演什么鬼片呢,但我还是好配合地回头张望,说什么都没有啊。

    蓝山说,没有尾巴吗?然后她凑过来:舟舟,你像一只对我疯狂摇尾巴的哈巴狗。

    我靠,我又生气,但气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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