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自己唯一能做的,是握紧眼前眼下每一寸无价的光阴。 七天,眼睁睁看着钟摆一分一秒地向前走。 但半夏从不去想七天之后的事,七天之后,自己会怎么,自己该如何难过,她不愿提前体会。 此刻只想握住小莲的手,哪怕陪他走在万丈悬崖的边缘。 脚下已是万丈深渊了,两个人却紧紧相拥着彼此,闭上双目,去尝那镰刀下的一点蜜糖。 镰刀落下之后满目疮痍的世界,她愿意独自承受。 半夏抱着小莲,穿过花枝缭乱的庭院,给老人上了一炷香,默默鞠了三个躬。踏着那冥冥淼淼安魂曲的旋律,走回属于自己的归路。 ===== 老旧的宅子外,路头桌上坐着负责登记的人是殡葬公司的员工。 仙去的老人家年纪大了,亲友离散大半,孩子在国外也不太尽心。吊丧的客人来得不多,这一次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候,一只欺霜赛雪的手伸了过来,在留名册上签上了一个漂亮的名字。 等那员工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位肌肤苍白的俊美青年,携风带雪似地穿过满院花枝进去了。 “诶,太婆婆认识的人里,居然有这样贵气的男孩子哦。” “是哪家的晚辈吗?生得真是漂亮。” “要不要去问一下,我都不认得人。这个院子我都还是第一次来呢。” 负责守夜的亲友低声说起话来。 “话说太姑婆的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吧,孩子都在国外,这栋屋子,以后也没人住了。” “听说都已经在着手准备委托出售了,中介公司的人下午就急吼吼地来过了。” “卖得这样急的么?” “人都走了,留着个空屋子有什么用。虽然是郊区,但这么大的房子,在榕城也值不少钱呢?” “我好像听说要把院子里这些种在地里的花花草草都铲了,重新装修成欧式风格的庭院,再卖个好价钱。” “真是好运气,有这么一大笔的遗产可以拿。” 站在灵堂前的凌冬,在这些零零碎碎的话语中沉默着点了香,伸手接了黄纸,烧化在火盆里。 “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都铲了。” “是喜丧,九十岁了,算是一件喜事吧。” 凌冬捻着黄纸的手指松开,看着它们掉在火盆中,化为突然亮起的火苗,灰飞烟灭。 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这庭院中说得话言犹在耳。 【便想着把这些花移到地里去,有阳光厚土管着它们,哪怕哪天我突然不在了,它们也还能活下去。】 【别人都说我这样的日子也差不多该到头了。但我就是舍不得嘛,我要努力多活几年,多看看这漂亮的世界,漂亮的花花草草。】 【诶,怕又有什么用呢。这人呐,时间越是不多,越应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想不到您走得比我还早一些,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一路走好。 ===== 从灵堂祭拜回来的凌冬和半夏在屋子里一起吃饭。 两个人凑在凌冬屋里的一张矮桌上,吃打包回来的糯米肠子配七星鱼丸汤。 “嗯,时间是不是变长了一点点?”半夏突然抬起头。 刚刚沉浸在杜婆婆离开的悲伤里,不太拿得准过去多长时间。依稀觉得小莲最近以凌冬的模样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好像长了一点点。 “上个月,保持人形的时间也变长了。我一度以为情况有所好转”凌冬抬起头看她,来不及修剪的刘海有些遮住了眉眼。透过细碎黑发看出来的眼神温柔而平静,“可惜的是蜕皮之后,反而失望得更加彻底。所以我们还是先别多想了。” “等你吃完了,帮我新写的歌录一段小提琴音轨行吗?”他说。 “你又有新曲子吗?当然可以。” 半夏吃完饭,开始视奏凌冬给的新曲谱。 新歌的旋律听起来温暖又安心,让人感到幸福。 “旋律真美。这首歌的曲名叫什么?” 俊美的学长坐在窗边,穿着他柔软的白色上衣,肩头搭一件羊呢外套,落满细碎星辰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半夏。 “等整首曲子写完了,我再告诉你。”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