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这辈子,玩玩就行,不碰要命的玩意。 对面,陆启东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霍常寻笑:“喝你的酒。”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偷闲居里,管弦丝竹,雅乐盈盈。 纪菱染刚演奏完,还穿着旗袍,本就生得古典标致,这身打扮更添了几分韵味,只是,她那双濯清涟而不妖的眼眸,与这偷闲居格格不入。 她坐在化妆台前,低着头在接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 “家属已经签字了,肾源配型没有问题,但供体器官保存的时间有限,要尽快安排手术。” 她上了妆的脸有些发白:“我会尽快筹到钱,陈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她母亲是慢性肾衰竭末期,已经做不了透析,只能做肾脏移植手术。 “我会尽力。” “谢谢,谢谢您。” 挂了电话,她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隔壁经理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吴曼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早先也是弹古筝的,后来嫁了一个小开,便没有再登台了,她的丈夫与陆启东有几分交情,这才让她任了偷闲居的经理,管管弦乐演奏这一块。 “吴经理,我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 吴曼抬头看眼前的女孩,若有所思了片刻,她在这偷闲居也有些年头了,看人还算准,当初第一眼就瞧出来纪菱染不是一般家庭养出来的女孩,模样的确娇,只是眼里再怎么压,也压不住那股子不同常人的清雅,何况她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与那古时闺阁的千金一般。 这苦也受了,棱角也磨了,骨子里娇养出来的气质还在。 吴曼问她:“你要预支几个月?” 纪菱染咬了咬唇:“四十万。”她母亲的手术费,还有术后恢复期的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最少要四十万。 “四十万?”吴曼手放在桌子上,涂了发红指甲的手指敲了敲了桌面,“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纪菱染神色有些慌急:“我可以签合同,我可以慢慢还的。” 以她在偷闲居的演出费,得还两年,吴曼实话实说:“我最多只能预支给你三个月的工资,这已经是开了特例了。” “吴经理,求您了,我母亲,”她眼眶微红,“我母亲等着这笔钱救命。” 这姑娘,生得娇柔,一哭,就楚楚可怜的,性子也传统保守,偷闲居这样的风月场,来来往往的都是权贵,就是半分也入不了她的眼。 吴曼摇头:“我只是一个经理,没有那么大权利。”犹豫了很久,“如果你真的需要钱,还有一个办法。” 纪菱染抬眸。 “昌林地产的邵总对你有那个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话——” “吴经理,”她打断,眼眶越发的红,“我不是出来卖的。” 吴曼没有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这姑娘的性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气却硬得很,若不到走投无路…… 纪菱染从吴曼那出来,背身在窗前站了许久,拨了一个电话。 “舅妈。” 电话那边的张氏一听声音就发火了:“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她蹲在地上,攥紧了手心:“您、您能借我一笔钱吗?” “你还要不要脸?”张氏破口大骂对她,“居然还好意思跟我借钱,当初要不是你爸贪污,你舅舅会被牵连吗?” 若非想分一杯羹,又怎会被牵连。 纪菱染软了语气,央求:“我母亲需要做手术,我求您了。” 张氏在电话里讥讽:“你那个病秧子母亲,让她死了算了,要怪就怪你父亲,他害死了那么多人,这都是报应。”张氏很不耐烦,“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们母女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电话就被张氏挂断了,纪菱染再打过去,号码已经被拉黑了,她翻遍了通讯录,一个一个打,不是不接电话,便是反唇相讥。 他的父亲是一省之长,因为贪污被拉下了马,当初有多少人阿谀奉承,现在就有多少人雪上加霜。 墙倒众人推。 哪有雪中送炭,尽是捧高踩低,这个世道,现实又丑陋。他 她呆呆地蹲了一会儿,腿麻了,扶着墙站起来,脚下像有千斤重,举步维艰,可她还是一步一步折回了远路,推开门,她狼狈地抬不起头。 “吴经理,你有没有邵总的电话?” 吴曼惊讶地看了她一会儿:“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是走投无路。 吴曼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张名片,起身塞到她手里:“想通了也好,何必受这个苦。” 吴曼是知道纪菱染的身份的,才二十二岁,皇家美术音乐的学生,是娇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家道中落后修了学,带着病重的母亲从江北到帝都来求医,本该是城堡里不谙世事的公主,就这样坠到了人间,受这颠沛流离的苦。 纪菱染还是拨了那位邵总的电话。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 她在酒店的房间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终究是推开了门。 邵阳手里拿着一杯酒,看向门口:“来了。” 她站在门口,愣住了。 房间里一屋子的男人,地上还有赤身裸体的女人,满地都是淫乱的痕迹。 邵阳对她招手:“过来。” 她浑身发抖,看着地上高声浪叫的女人,还有满头大汗的男人,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许久,她才迈出了一步。 四十多岁的男人大腹便便,从女人身上站起来,随手拿了一件浴巾围上,目光落在了门口的女孩身上:“老邵,哪里弄来的,不错啊。”虽然穿了一身保守又廉价的衣服,可那气质,不是一般人呢。 邵阳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执行董事,三十九岁,未婚,身材中等,就是一双眼睛浑浊:“花四十万买的。”他摇着手里的红酒杯,“知道她是谁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问了一句:“谁啊?” “纪元淳的女儿。” 那位贪了八个亿的省长啊。 男人点了一根烟,把身边的女人推开,肆无忌惮地打量门口的女孩:“原来是落魄的省长千金啊,怪不得娇嫩能掐出水来。”他目光放肆,毫不掩饰涉猎的贪婪与欲望,“老邵,你玩完了借我两天。” 邵阳笑笑:“行,等我腻了随便你怎么玩。”他瞥了纪菱染一眼,眼里露了急色,“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纪菱染死死咬着牙,站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她设想过的,可也没想到会这样不堪,没想到衣冠楚楚的背后,还有这样的龌龊。 “你们,”她看着地上满身浪迹的女人,握紧了手,掌心都被掐破了,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挤出喉咙,“你们真恶心。” 到底是温室里的话,没有见过世间的脏。 邵阳起身上前,一把就拽住她的头发,把她拖进去:“出来卖的,还拿什么乔。” 她被他大力地推倒在地上,头磕在了茶几上,瞬间见了血,晕头转向时,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喂。” 门被一脚踹开了。 纪菱染抬头,眼角的泪模糊了视线。 邵阳反应过来,立马恭敬地堆了笑,称呼门口的人:“寻、寻少。” 帝都霍家,霍常寻。 他抱着手,靠着门上,目光似有若无,瞧着地上的人,眼里似笑非笑,却带着一分漫不经心的寒:“干什么呢?” 这位大少爷,可是真真正正的太子爷,不好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