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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衡的思绪于其中逐渐醒转。
领主水晶碎片内部的空间，如同一片落满了纷纷扬扬大雪的空茫天地。
放眼尽是无垠的白。
而段衡的残破意识，就好像一片雪花，悠悠落在雪地之上。
他意识一片蒙昧与混沌。
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很快，一个念头没来由地冒出……
“段衡”。
好像暗夜之中，一道微弱的火花被擦亮。
于是，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无数的念头浮现，无数的思绪合一。
意识空间内，成百上千的雪花飘飞、汇合。
所有散落的残破意识凝聚。
一幕幕生前的片段，如同荧幕悉数亮起。
段衡也逐渐恢复了记忆。
找回了自我。
原来……他已经死了。
是领主碎片本身蕴含的一丝规则支撑，强行保留了他的意识。
段衡有些灰心丧气地想。
现在的他，归根到底，只是死后残存的一些念头罢了。
领主身死，领主水晶破碎，他终究是要归于天地的。
即使是这一枚水晶碎片，最终也一定会彻底消散。
这世间，哪有什么所谓的“道具”，能够抵抗领主系统的规则本身呢？
领主系统，可是这世间最强大的规则之一……
于是，段衡的意识逐渐沉寂。
他在等待，意识最终的消亡。
……
忽然，一个念头浮起。
段衡的意识泛起了波动。
……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有什么要做的？
他就这么白白地死去了吗？
……
段衡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他是被公会【日暮游荡者】的一个领主杀死的！
那个领主带领军队围困段衡的领地，傲慢无比地命令段衡，开放领主背包与仓库，供他挑选并带走一批资源！
对方还说，这是日暮游荡者的规矩。
所有在日暮游荡者管辖的属地之上的领主，都要听从日暮游荡者的管理！
段衡，自然不可能答应对方蛮横至极的要求。
所谓的日暮游荡者的规矩……
不过是对方欺压小领主、压制独行领主的借口罢了。
段衡也不是没有调查过，日暮游荡者所谓的“管辖属地”。
这属地的大小，全凭对方的心意！
他说这是日暮的属地就是，压根不可能跟你商量！
段衡建立领地时，谨慎地选择了日暮游荡者“管辖属地”之外的一个地点。
按照之前的经验，是绝对没有进入日暮游荡者划定的属地范围的。
结果……
对方的领主居然直接找上门来。
一口咬定他的领地属于日暮游荡者管辖！
段衡回绝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要挟。
因而，日暮游荡者的领主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可惜、可恨啊……段衡的实力不如对方。
最终。
段衡的领地被践踏、被焚毁。
领地中所有的领民，皆死于对方士兵的残忍践踏。
无论老幼，皆成尸骨。
他本人，则被对方一剑砍落了头颅。
当段衡激活身上的那件道具，意识脱离而出，进入领主水晶之时。
他甚至瞥见，自己的头颅被对方得意地一脚踩下。
血液和脑浆飞溅，如同踩烂一个西瓜。
……
段衡，突然回忆起了死亡的痛苦。
一股恨意浮现。
意识空间内，漫天的风雪呼啸而起，一遍遍地呜咽哀嚎。
强烈的情绪汹涌而来。
直到汇合成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想要复仇！
他想要对方同样感受死亡的痛楚！
然而，片刻之后。
段衡才忽的想起来。
他已经死了。
他根本不可能做得了任何事情！
啊……
意识空间内，重新归于寂静。
再也没有一片雪花飘飞。
意识天地，被无边的绝望所冻结。
当段衡的意识安静下来之后。
整个意识空间、整个领主水晶碎片内部……
变得空旷无比。
随后，一缕微弱的风，自遥远的外界刮来。
拨动了段衡的意识。
那些微弱的风声，化作人声，落入段衡的意识深处——
“李元升……”
“白鹳城……”
“这是……日暮的耻辱……”
“我们……必须……迅速行动……这次行动，就你了……”
段衡，突然惊醒了过来。
这些人声……并非他的记忆。
而是自外界而来！
来自于领主水晶碎片之外！
段衡的意识，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整个意识空间再度回归了平静。
不过，这一次。
段衡却将所有意识都集中起来……倾听。
他在倾听，来自遥远外界的风声。
渐渐地，段衡捕捉到了越来越清晰的“风声”。
他也逐渐梳理清楚了，这些“风声”之中所描述的事情。
于是，他觉得古怪了起来。
……白鹳城？
这不是，他之前去过的地方吗？
他是为什么而去的？
哦，他想起来了。
他是去救人的。
一瞬间——
段衡回忆起了一切。
他在白鹳城的所有经历。
还有……
沈迟！
那个他初始以为，只是跟他一同前往白鹳城救人的领主……
结果，沈迟。
却当众斩杀了李元升……
以及白鹳城领地中，那尊无限逼近霸主境的“圣子”！
……至今，段衡都觉得，此次经历堪称不可思议！
因为沈迟的举动，过于震撼。
所以段衡的记忆也深刻无比。
只是一个念头，他立即就回忆起了，他在白鹳城中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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