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语气平淡,佯装镇定,不想让人看出情绪,可毕竟是一同生活大半年的人,她往日里什么性子,张氏是很清楚的。 碧云上前将她的手从水盆里抽出来,将默默垂泪的碧云搂进怀里,低声劝慰:“不想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碧云没人安慰的时候还好,一旦落了泪,心底的酸楚委屈便如洪水决了堤,伸出胳膊挡住双眼哽咽道:“我早认命了,这么多年也很少再想起那个晚上,可他们是我的亲爹娘,别人不理解我便罢了,他们怎么能撕开我的伤疤,往上头撒盐呢?” 说她玷污了家里的名声,有辱门楣才将她贱卖了,这一切怎么成了她的错? 张氏不停拍着她单薄的肩膀:“既知道他们的为人,做什么要折磨自己?你就算今日流干了眼泪,那对夫妻也不会有半句好话,这世上不是人人都配当父母的,投身在她们肚子里,是你的不幸,先前十八年跟他们成为家人,你没得选,可往后还有大几十年的光景,跟谁成为一家人,是你说的算的。” 碧云哭声一顿,难以置信抬起头:“我还能有成家的那一日吗?” 张氏继续道:“当然有,这世上有将女子清白看得比命重要的,也有只看人品不看出身的人户,就说我嫁进林家之前,常年跟在我爹身后走镖,十七八岁混在一群男人中间做男儿打扮,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说我不知检点,身子没准早给了哪个男的。 后来快二十左右的年纪,别家有闺女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偏我家一个人都没有,连媒婆听了都摆手不愿意接这门生意,名声早不知道坏成什么样子了。 若不是遇到林家,遇到延春,我都笃定一辈子当个比丘尼,当个道姑,也好过嫁个只为把我当生子工具的男人。林家不在乎我的过往,大郎说从始至终看重的都是我这个人。” 碧云听得愣神,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张氏说未出阁的事情。 张氏说着掏出帕子给少女擦去眼泪:“再说了,你把失身看作不堪,见到知情人觉得无地自容,可你是被迫的,别人嘴里的舌根子是剪不断的,与其听在心里堵得慌,不如坦荡地面对,错的是落草为寇的兵匪,他们才是应该付出代价的。” 碧云冷静了半天,神色稍缓,张氏的话她都听在耳中,一时半会儿可能没法完全不把他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可总有一天,她得直起腰杆子,不为别的,哪怕为了林家不被跟着一起诟病。 她擦干眼泪,跟张氏一起把饭菜端上桌。 各房的人陆续起床漱口洗脸,做到厨房桌椅上等候林老太来了开饭。 林老太正在屋子里给小孙女穿外衫,今日祥云醒得早,早上百无聊赖躺在床榻上养神,就听到院中碧云和大伯母的交谈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