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潮生 4-《六界之花中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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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帘子被掀开,程芩自打上了马车之后就在傻傻地笑,但是看向花无期时,却是没了看叶满溪那般的温柔,全是恶狠狠的目光。
花无期大气不敢喘。
等到了镇远镖局,花无期便被热情迎上来的程武吓得连连后退。
程芩仰着头,冷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程武昨日回的府,听说花无期和程芩还在叶家,原本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冲去叶家了,远远看到马车过来了,这才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
而后便是磨花无期的耳茧子。
从程武去押镖的心路历程、途径风景,说道路上所见所闻,收镖人言行举止,无一落下。不过最有价值含量的,还是薛家的事。
说是薛掌事收留了于敬的女儿于念,把她藏在薛府深苑,好生保护着。便有不少人出来唾骂薛奇是非不清,好坏不分,竟帮着仇家人的女儿。
更有人出来说是于敬早年去过蛮疆,他女儿于念是习了什么邪恶的巫蛊之术,蛊惑了薛奇,这才得以保命,还让薛奇力排众议,将她护在深苑。
虽说这些说法都不可全信,但花无期还是觉得从程武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变了味儿。
于念在不在薛府他不关心,只要薛奇好好地就行。
某日落日时候,天暗沉下来,花无期想往常一样做完了手里的事,正要推门进房,忽然被一人拖到了一遍隐蔽角落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程芩大小姐。
不应该是大小姐,而应该是大公子。
看着眼前扮作男子的程芩,花无期觉得有些好笑,没等花无期开口,程芩便说道:“咳咳,你陪我去趟卿凤楼。”
“什么?”花无期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呀别问这么多了,把这个换上跟我走!”程芩塞给花无期一套衣裳,把他推进屋里让他换衣服。
花无期没反应过来,只好把衣服换好,一看竟是一身贵公子的装扮,又猜不透程芩那丫头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拉来了卿凤楼。
说实话花无期也是头一次来逛青楼,还没进门,远远地就被几个贴上来的穿着有些露骨、热情过头的姑娘携着走进了卿凤楼。
“哎呦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啊!”老鸨见到这般穿着的客人,以为是哪家华贵,连忙笑脸相迎,生怕怠慢了贵客,“公子是头一次来卿凤楼吧,想要什么姑娘,姑姑给你安排。”
边上的姑娘各个花容月貌,瞧着花无期无不掩面偷笑,两颊绯红,时而听闻几句酥骨的“公子”的叫唤声。
花无期把求助的目光抛向身后的程芩,程芩忙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你说你要找花魁乐清歌,包夜的那种!”
听罢花无期两耳通红,顿时欲冲出门去绝不回头。程芩死死拽着花无期不让他跑。
“回来!亏你还说喜欢我,连这事儿都不愿帮我!”
“这种事我如何帮你?”花无期只觉得是被程芩坑惨了。
“只不过是帮我试探试探乐清歌的人为,又不是让你们真的干些什么!你脑袋瓜在想什么龌龊的事儿?”
话虽说到了这地步,但是花无期还是开不了口。程芩看他迟迟不说,便帮他开了口,压低了声线,说道:“我家公子对清歌姑娘仰慕已久,慕名而来,还请姑姑好生安排安排,银子的事儿都好商量。”
程芩的目的就是想让花无期看看乐清歌是不是叶满溪值得付出的人,但是花无期觉得,就算不发生些什么,还是有种坏了人家姻缘的罪恶感。
老鸨看程芩抛给她一大袋钱袋,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忙跑过去说道:“我家清歌啊,原本只是只卖艺不卖身,若是这位公子真想与清歌共度春宵,那这银子怕是……”
有先见之阴的程芩早就料到来青楼这种地方,见一面美人儿,听美人儿弹奏一曲,甚至共度春宵,都是用钱砸出来的。所以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卷厚厚的银票,塞给老鸨:“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见钱眼开的老鸨将银票藏进袖袋中,用更加讨好的语气领着花无期和程芩二人前往乐清歌的房间。
“等到了里面,你就暗示他你家财万贯,看看她是不是势利之人。阴不阴白?”程芩在花无期耳边耳语。
此刻花无期真想摇头说不能,但都到了这一地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二位在此处稍等片刻。”老鸨进了门,将门合上。
之后半刻钟,只听见里头传来稀稀疏疏的争吵声,大致就是说“只卖艺不卖身”,“誓死不从”之类的话。但最后终于还是归于平静,老鸨开了门,对花无期说道:“公子,可以了,进去吧。”
不知道老鸨对乐清歌说了些什么,让乐清歌不再同老鸨争吵,但现在关键问题并不是这个,而是花无期此时此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棘手,太过棘手。
花无期不阴白既然程芩都已经女扮男装了,为什么不自己上,非要花这么多钱,找他来试探。
帷帘后头,曼妙的身姿,踏着莲步伴着银铃声响款款走来。
乐清歌不似方才楼下女子那般,打扮地花枝招展,而是素浅妆容,好似出泥白莲。发间的饰品不过于繁琐,两支燕尾流苏对簪,一条浅纱素色飘带,抬手放下刚热好的茶水,玉藕般的手上带着玛瑙手镯,脚踝上的一串铃铛铃铃作响。
听到铃声作响,花无期险些以为是千荀来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即便是与她一根头发丝的相似,也要教人忍不住张望。
这两种铃声相差较大,但听到同样是铃音的声响,花无期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公子请喝茶。”乐清歌帮花无期斟了热茶后,端正地立在一边等候花无期的发落。
说实话,乐清歌也是被这位贵客惊艳了。想她在卿凤楼中这般久,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之貌,一抬眸,好似清风徐来。看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已然晓得来人的品格与修养,当是上上人。
乐清歌阅人无数,为人斟茶亦是数不尽,但皆是不懂茶道、或是急于撩拨人的心思。而这人不一样,听姑姑说是大老远跑来岳启镇,一掷千金非要求她初夜的大家公子哥,但已经一刻钟过去了,这人却还是在品茶,好不淡定。
“不若清歌为公子弹奏一曲,解解闷,如何?”
事已至此,花无期只得点了点头。
乐清歌起身,坐到帷帘后头,换了一支香点燃,素手抚琴,娓娓动听。
清新淡雅的香气和着白烟飘来,叫人仿若置身花海,心情愉悦。
但慢慢地,花无期发觉不对劲。乐清歌弹奏的这首曲子名叫《无妄海》,按理说应当是使人慢慢放松自己,忘却烦恼,倘若树叶漂浮海面一般。但乐清歌弹得,好似变了个曲调,听了让人迷糊犯困。
花无期想起来一种催眠之术,名叫藏香音。将香中迷药通过琴声散发入空气中,人一呼吸,便可中了迷药。很少有人听过这种琴术,花无期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人施过。施展藏香音需要施术者很强的内力,花无期可没想到乐清歌看上去娇滴滴的,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好歹花无期也是饮过神血之人,可谓百毒不侵,这五识自然较以往灵敏不少。迷药散发的颗粒比香的大不少,花无期虽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吸入体内还是敏感地打了个喷嚏。
既然对方有心让他晕过去,花无期自当是将计就计,扶着头蹙着眉,缓缓合上了双眼。
果不其然,琴声戛然而止。
“公子,公子?”
乐清歌见叫了花无期两声都没有反应,冷笑一声。自帷帘后头走了出来,坐在花无期身侧,勾起花无期的下巴,嘴中吐出一缕青烟,撒在花无期脸上:“睁开眼。”
花无期乖乖睁了眼,两眼无神,像是真的被操控催眠了一般。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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