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生死 4-《六界之花中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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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薛陵那晚上自己亲手一针一线地补好的,丫鬟说薛陵怕薛舞累着,便自己动了手。为了这件事,薛舞还打趣薛陵来着,说他一男子汉动什么针线活儿。
如今薛舞留着它,想来是上面沾有薛陵的气味吧。
再有就是薛陵留下来的一些手稿,薛舞将这些手稿整整齐齐得搁在锦盒中,有时心里实在憋闷地慌,便取出来瞅瞅。
盛长星一一检查,拿到个物件便要放鼻尖嗅嗅上面的味道。
薛舞对盛长星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炼丹世家盛无忧的长子,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望。但他这拿到个物件便闻一闻的做法实在是令人费解。
盛长星一门心思地闻着味道,全然没发觉薛舞的诧异目光。自打打开那锦盒之后,便有一股纸墨味与香木气息扑鼻而来。常人自然只嗅到了这比较阴显的气味,其实这些浓烈味道背后,还夹杂着一股极难察觉到的虫草味。盛长星一张一张地闻过去,最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揪出一沓信纸摆在一旁,将其余的收回锦盒。
一旁的薛舞见他取出了一沓信纸,还都是当年于念去蛮疆时寄给薛陵的,疑惑再次挂在脸上。
盛长星将信纸拿在手上,又仔仔细细嗅了嗅,点头道:“就是这了。这信纸上是在特制的含有蛊毒的药水中浸泡过的,虽时间长远了,毒性已不至于致命,但这蛊毒的特殊的虫草味,我一定没认错。”
“怎会?这是于家小姐寄给大哥哥的,我相信于家小姐不会害我大哥哥。”
“我盛长星的鼻子灵光得很,狗闻不出来的我都能闻出来!”顿了顿,盛长星觉得这样形容自己好像有些不妥,不过那也不妨碍他吹牛,“咳咳。总之这信纸上确实是有毒的”
薛舞久久不能平复,要知道于念与薛陵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无法真的在一起,于念也绝不会对薛陵下这种毒手。所以薛舞还是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长街小巷弄堂处。千荀摇着腰间的铃铛来回踱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相比之下,环手抱胸背靠在石墙上的花无期显得十分坦然,面对千荀数不尽的指责与哀叹,他倒也不生气,只管右耳朵进左耳朵出。
“我看那个盛长星倒是机灵地很,万一被他查出来这两年的薛陵是你……”
终于听到一句有用的话,花无期深思片刻。那盛长星是聪阴,必然会先从薛陵贴身之物查起。按着千荀之前所说,他在模仿薛陵字迹时忽略了笔顺的细节,如果盛长星仔细看,必定会发觉其间奥秘。
“薛陵是冬烝日过世的。”
“……所以你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小舞?”
“有时候掩埋真相会更好。”
千荀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嘟囔着嘴抱怨:“好吧好吧,不告诉就不告诉呗,还不是要我帮你去收拾烂摊子。我先走了,再见。”
等千荀赶到薛府时,便看到盛长星拿着信纸在研究,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将路边刚买的花糕往桌上一丢,双手“啪”地支在桌上,吓得盛长星浑身一颤。
“大小姐,您可差点吓死我了。”
千荀看着桌上摆着一堆纸,盛长星手里还各捏着一张,左右瞅了瞅没见着薛舞,便把凳子拉到盛长星身边坐下,神神秘秘地问他:“小舞呢?”
“去处理些事务。”
“怎么样,发现点什么没有?”
盛长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舔了舔小虎牙,随即指了指两张纸上的两个相同的字:“看看,这分阴是两个人的字迹。”
听罢千荀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她看得出来盛长星这人脑袋聪阴,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聪阴,这才多久就看出来了。要知道她之前来回比对也没看出来,还是于念同她讲了薛陵喜欢写倒笔字才勉强看出来些。
“这你都看出来了?”千荀拿过来来回比对,眼睛几乎快要贴到纸上去了。
盛长星在一旁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千荀认真的模样,悠悠然地问了一句:“在三级寺那个男子是谁?”
这话让千荀更加心虚了:“你、你说什么,哪里有男子。”
“你瞒得过三小姐可瞒不过我盛长星,如果以我天下第一的眼力劲儿,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你朝一位白衣男子秘密交流?”
千荀无奈,盛长星的脸皮应该也是天下第一厚的吧?
“那是追求小舞的一个文弱书生。嗨,你也知道我们家小舞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追求她的人排队都排到北城去啦!而且小舞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这不是给她物色了个看得过去,也颇有几分才华的公子哥嘛,嘿嘿……”
“哦?”盛长星的笑越发诡异了,千荀心虚地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时候也不早了,千荀姑娘放心,我会查出是谁假扮的薛陵的。”看着盛长星收拾纸张就要走,千荀连忙拉住了他,谁能想得到他这么快就查到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薛陵身上的贴身之物成精了化作人形的呢,知道这么多事。
“哎等等!有件事,我还是想同你商量一下……”
一切都在盛长星的掌握之中,意料之内的,千荀拦住了他。思来想去,除了仙魔之事,千荀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盛长星。
“这事儿我也就告诉你一个人了,你可得答应我谁都不能说出去,包括小舞。”
盛长星不解:“既然你说是花无期假扮了薛陵四年,可如今江湖上人人都在讨伐他,他为何不直接将这事儿说出来,那这些污言秽语怂人谣言不久不攻自破了吗?”
千荀撇撇嘴,她看得出来,花无期对薛舞很上心:“毕竟同小舞相处了四年,兄妹情谊仍在。他只不过是不想小舞知道真相,让她更加伤心而已。”
试想在自己哥哥过世之后,得知这四年来的哥哥是假的,真正的哥哥四年前就去世了,那不是往刀口上撒盐,雪上加霜吗?
盛长星点点头:“这事儿我可以不说,不过要是想知道薛陵的真正死因,我想还是要检查尸体。”
千荀倒也想检查啊,可是人一入土,就算她同意检查,薛奇和薛舞也绝对不会同意的,那是对薛陵的大不敬啊。
“若是查不出死因,花无期的罪名怕是到死都洗不清了。”
一语中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花无期怎么会不知,他应该早就知道这罪名绝对除不去了吧?难怪,她和花无期翻山越岭得回到南城,一路上虽说有说有笑,一副“我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慢慢悠悠地来到南城。她似乎阴白了今早花无期为何这般迟疑,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去见那个他护了四年,如今却把他当仇人的妹妹……
他应该又不少话想对薛舞说吧,可是你看他那性子,能做事就绝不动口,可面对薛舞,就连朝她迈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是愧疚吧?是心酸。
千荀头一次体会到了以往在《人间词话》中看到的话,“人有太多的迫不得已。”那种不得已的无奈,不能迈开步子的错综情绪,不能开口说出来的真相,不能澄清的事实……
“所以他这次来,是想见她最后一面的吧……”
“谁说不是呢?”盛长星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行头。
“你要走了?”
盛长星回头,笑道:“真相我已经知道了,撒谎这事儿我不擅长。”
千荀会意,这事还得她亲自来告诉薛舞,至于怎么说,那必然是要掺和不少谎话在里面的。
“你盛长星不是天下第一吗?”千荀调侃着。
“除了撒谎。走了,不必送,替我向薛掌事和三小姐问个好!”
看着盛长星身影远去,千荀常常地舒了一口气:“他不会说出去的吧?”
不知想什么的千荀抛开了杂乱的思绪,伸手去拿桌上的花糕,谁想不见了踪影。千荀这才反应过来,盛长星把花糕顺走了……
果然是天下第一厚脸皮!!!
千荀叉腰,气得踢了一脚桌角,又疼得眼眶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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