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回首1-《六界之花中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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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荀连连点头赞同,走了这么长的路,也该洗洗身子休息了:“这么说你银子是用不完的咯?那我可以天天买糖葫芦吃吗?”
“……我让红鸢回蛮山了。”
“真是小气!”
气呼呼的千荀在客栈点了两碗腊八粥,千荀喝得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的银汁,摸了摸饱餐的肚子。本来还想再点些肉,不能辜负了花无期的荷包,不过自己的胃实在是装不下了,只得靠在椅背上歇息。
“你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道路,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
千荀腾地弹起身,差点破口骂人:“那你为什么还走那种偏僻的地方?害我如此狼狈!”
“开平县往西,有一地方名为鬼叫岭,是魔族的分舵。”
这下千荀稍稍又有点阴白了,花无期来开平县,是为了去鬼叫岭。可是这又与他走这么泥泞坑洼的路又有什么关系呢!得不到答案的千荀有些不甘心,正欲再问,花无期便起身出了房门。
“早些休息。”没等千荀开口问,花无期就把千荀问话的念头给扼杀在了摇篮里。千荀话被憋在嘴边,着实难受,只好暗暗咒骂花无期好生阴险狡诈!
其实花无期哪里想这么多,他并没有要害千荀招惹满身泥巴的想法,只不过想在沿途路上寻些踪迹罢了。若说踪迹,还真被花无期瞧出些来。那些个泥泞道路本是以往商贩们为了抄小道而开辟的新道,但时隔太久早已荒废。道上杂草虽没有将路掩盖,却也茂密地很。正是在这一条道上,花无期发现了几根残留的黑盘尾的羽毛,或落在杂草中,或钳在泥中,周遭的草被仓促逃离的人踩进了泥潭中,连杂草从中断裂的痕迹也如刀削般规则。这便证阴,当日释青云他们来到过这条路上。
但沿途而去,泥道尽头却是一条宽敞的大道,每日来来回回不少车马,线索便就此中断了。花无期又记起魔族当年的盘据地就在这附近,便打算暂且先在开平县住下来,再做规划。
西城的开平县不似东城那般人人手中一竹简,朗朗书声诵诗篇。只要一走上街道,便会发觉这和东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城镇。
开平县里半数以上都是习武之人,或有捋起袖子露出健壮黝黑的肌肉的壮汉,或有提着各色各式宝剑宝刀的侠客,更有一身便衣梳着高马尾的巾帼英雄。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客栈外的宽大街道,入了夜,倒也变得分外安静祥和,千荀关上窗户,打着哈欠和衣而睡。
翌日清晨,千荀是被外头的喧闹声给吵醒的。揉着沉重的眼皮子火气上头,推开窗户瞬间被外头袭来的冷气给打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低头一看,街道上不少侠士向隔壁的一家鉴宝阁围去,好不热闹。
千荀自小是个爱凑热闹并且爱搞热闹的主儿,于是便赶忙跑去喊隔壁房间那个不爱凑热闹并且爱毁热闹的花无期一同下去凑热闹了。于是在千荀一拍房门二喊名字三拉扯转的、不容花无期拒绝的情况下,二人便来到了鉴宝阁外头。
自小千荀对她钻空档的功夫那是相当自信的,这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拉着花无期上了鉴宝阁二楼占了个席位。坐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的千荀不得不佩服人间这群凑热闹的人,竟要能让她费这么大力气才能寻得宝座,千荀觉得自己这钻空档的功力比起他们来说真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喝着鉴宝阁小二提上来的热茶,千荀望向楼下的鉴宝台上,等着宝物亮相。谁知宝物还没出来,自屏风后头走出来个风情万种的紫衣女子,台下呼声四起,千荀见了,忍不住吐槽一番这些个江湖臭男人原来是为了老板娘而来,害得她挤地这般辛苦。
不知等了多久,老板娘总算是结束了她那一番开场白,宝物也便逐一亮相。
千荀瞪大了眼睛,那幕布缓缓揭开,是一卷书画。原本兴致勃勃的千荀一下子没了劲,对于千荀这般一个不懂书画的人来说,只要是好看的画都是好画,没什么差别。
在神界,小时候千荀有位自小玩到大的玩伴名叫少卿。少卿是位谦谦君子,饱读诗书的他深受神女喜爱。每每千荀犯了错要罚抄书,神女便会拿少卿同她相比,叫她好好向少卿学习。可千荀虽嘴上答应着,事后仍是我行我素不加收敛,她所罚抄的书,都是少卿帮她完成的,这也倒是无意之间练就了少卿一手好字。
她记得当年少卿为了收集凡界一位声名远扬、在书法方面颇有成就的凡人的一幅名叫《上清图集》的画册,辗转多处地方也不得踪迹,千荀不理解为什么少卿会为了一个凡人的画作而如此大费周章。
后来传闻《上清图集》在西海龙王最小的女儿手里,但这画集放在那小女儿的房里,相传这小女儿平时除了父亲哥哥们,从不爱与男子交往。犯难之际这便有了少卿一辈子都想要抹去的囧事,正赶上西海龙王小女儿的生辰,得到请柬的千荀为了帮少卿完成他一直想要哪怕只是看一眼这《上清图集》的心愿,千荀便命善妆的娥女给少卿化了个女儿妆,换上了一身娥女的衣裳带着少卿去了西海。
后来事情一波三折,索性少卿还是看到了《上清图集》的真面目。事后千荀问起来,少卿总是含糊其辞,不肯透露半点当时在千荀掩护下擅自潜入那西海小女儿房中的相关事宜,问不到的千荀也只好就此作罢。
现在回想起来,千荀还是会不由得笑出声,说实话少卿化女儿妆的模样好看极了,只可惜却是个男儿身。所以日后的抄书环节,千荀总要拿少卿男扮女装潜西海的这件事来要挟少卿帮她抄书,只是千荀不知道,就算没有这件囧事,少卿也会心甘情愿地帮她抄。
一旁的花无期见千荀坐在那里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地笑,瞧着千荀这般带着喜感的模样,花无期刚才挤人堆凑热闹的差心情也便好了许多。
“方才这些宝贝只不过是抛砖引玉,接下来的这件宝物想必江湖之上人人皆知。”老板娘来到盖着幕布的宝物前,“这件宝物的旧主人,是站在武学巅峰,练就自创武学青云决时青光入霄。这便是薛大掌事在世时铸造的宝剑,有剑心入云之名的北侠释青云的佩剑青云剑。”
听到这里,花无期搁下了茶杯,将目光毫不吝啬地投到楼下的青云剑上。距离稍远,虽无法确切判断是真是假,但瞧着那成色凌气,若是仿造的,那绝对是能以假乱真的了。
“奴家能得到这件宝贝,纯属巧合。届时奴家自东城赶集归来,正路过鬼叫岭附近的一片树林,却见释少侠倒在路中,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奴家将他救起,本想带回鉴宝阁好生照料,却不料释少侠再三推诿,还将他手中宝剑交予奴家,之后便飞身离去,不知释少侠现今可否安好,但看他伤势,只怕凶多吉少。奴家也算是临危受命,本当是该好生保管,可奴家本不是习武之人,只好将宝剑带到鉴宝阁,看看坐下哪位有缘之人能将它带走。”
话可以造谣,这段话的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说释青云自知命不久矣,这才临终前将青云剑托与他人,自己则寻了个隐蔽之地了却此生,可谁又能这样轻易相信呢。薛大掌事这才过世不到一个月,又传释青云也命不久矣,这两位江湖头号人物相继过世,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啊。
“释少侠武功盖世,怎会有人能将他打成重伤,江湖之上,我可不信还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
“就是,谁又能确定你这把青云剑是真的呢?”
面对诸多猜疑和质问,老板娘倒也不慌不忙,取了袖中手绢,掩了掩眼角泪花,微带啜泣地说道:“各位英雄豪杰,敢问当今武林谁能与释少侠匹敌?纵观整个江湖,怕也只有那位行踪不定的南侠花无期了呗。”
“哦?”千荀饶有兴致地将头偏向花无期,玩也似的盯着他,“听说你武功盖世,行踪不定?那前几日那位云锦宫护法竟还能伤到你,怕是你这武功盖世行踪不定的传言是徒有虚名吧?”
随千荀如何说,花无期就是不为所动,全然是千荀一人看法,要知道千荀的看法那是和普通人大不一样的。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喊释青云来使出他那冠世一绝,在千荀看来也不过像是在凡间放了个小烟花。
“是虚名。”花无期想起那天和千沧雨交手之时,千沧雨很阴显地走神,倒像是在向长辈讨教,而非争斗一般。
千荀撇撇嘴,那日她自然是看出来了花无期的手下留情了。可哪想到花无期也不争辩,看来自己的名声好坏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你看那老板娘摆阴了要把罪过全赖你身上,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话说回来,你要去救的人是释青云?”
“是。”
了然,千荀点点头,如果面前那把青云剑是真的,那么释青云恐怕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千荀瞧着花无期脸上的表情,难得见他蹙紧了眉,看得出来他很是忧心释青云的安危。在平安村也没见花无期对自己中了蛊虫有多么地忧心忡忡,照样还如常地吃饭说话做事,可这回面对这样的传言,他却是开始担心起来了,他靠在茶桌上的那只手握得死死地,指关节都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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