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嫁给一个土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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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文琪伏在地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脸上黑乎乎的,疼得龇牙咧嘴把头发扯得散乱。

    一见方明清,袁文琪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泥巴叫眼泪粘了厚厚的一层。

    “快来救救我啊!我要疼死了!”

    方明清起先还有些迟疑,不太敢认人,她这幅模样看着很是疯癫,实在叫人无法认清她的身份。

    还是袁文琪扯着嗓子地叫了一声方大哥。

    方明清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就认出来了,连连点头,叫人搬了张小榻来,把袁文琪抬了出去。

    断了大腿,这疼痛一般的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女郎。

    袁文琪眼睛都要哭瞎了,掐着方明清的手腕,边哭便嚷嚷,“我完蛋了,我要瞎了,啊啊!徐娘子快来救救我!”

    从府西一直嚎叫到府东,小娘子哭得浑身发颤,方明清也叫她捏的面色发白。

    他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叫这小娘子牵狗一样拖着跑了半个府。

    手腕叫她掐得乌青,还得强撑着笑脸,“姑娘无事的,无事的。”

    一路上下人虽不敢指指点点的,但是那惊奇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

    方明清叫她拽着跑得急,几下都差点绊个跟头,还是叫袁文琪哭唧唧地提起来的,到了徐娘子客居的小院时,他头上的玉冠都不知道去哪了。

    方明清这辈子,就是叫后母一个包袱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没这么狼狈。

    徐娘子正好在院子里,急忙给她正骨固定。

    袁文琪哭得像死了爹,颤抖着声音问徐娘子,“我是不是要瘸了?”

    徐娘子见她头发散乱疯疯癫癫的,看得可怜又可笑,“女郎好好休养,日后走路都注意些,必然不会有事的。”

    一碗药水灌下去,袁文琪含着泪睡着了。

    方明清不叫她那张黑乎乎的脸对着,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个人往外走,徐娘子犹豫一会也没拦他。

    方明清沿着方才来的路走了一遭,不为别的,他毕竟一个人起家,玉冠也是个珍惜东西,掉了还得捡回来。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方明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里衣都湿透了!

    方明清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这小娘子可真是力大无穷。

    ·

    阿瑶事后第二日才知道的,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袁文琪第二日就又生龙活虎了,养好了一些就叫人一个担架抬到了宫里去。

    阿瑶自然是要见她的,如今天气冷了许多,阿瑶双身子不耐烦穿得厚,不仅显得很笨拙,做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宫里就早早地起了地龙,只着单衣就好。

    袁文琪来了没一会,就有宫人来问。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前几日李淮修登基,那些该处罚的人自然要处罚,安王不过其中身份高一些的罢了。

    这宫人是陈通达,笑眯眯的,“那安王妃是个有功的,如今陛下将将登基,合该奖赏有功之臣,好叫旁人都眼热眼热,现下正在宫外候着呢。”

    这事说起来已经不新鲜了,城里早就扒得干干净净了。

    要说这安王妃,其实做安王妃也才几个月,前头是国舅爷的女儿,被人叫一声舒岚乡君,一个看着文静秀气不起眼的小女郎,谁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这京城里大变天,大元都变成了大周,这安王被告发也是占了不少的功劳的,告发安王的正是这个看着秀气极了的小娘子。

    如今安王一家人,出了安王妃以外,全部被贬为奴籍,男子发配边疆,女子送进教坊司。

    安王妃可是闷声干大事,这事也干得漂亮,把安王卖的一干二净,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阿瑶起先问过她想要什么奖赏,舒岚当时求阿瑶给她三日时间考虑,如今就到了。

    安王妃很快就进来了,垂着头要给阿瑶行大礼。

    安王妃如今也有了身孕,肚子都显了形状,阿瑶哪里能叫她跪下来,抬抬手一旁的司琴就立刻下去扶了她。

    拂冬搬来一张玫瑰椅,安王妃也不推辞,向阿瑶伏了伏身子才坐下来。

    舒岚有些不好意思地同阿瑶笑了笑,“妾身身子笨重,在娘娘面前失礼了。”

    阿瑶摇摇头,叫人给她上些热乎的糕点,问她日后有什么打算。

    她如今还有着身孕,孩子的父亲却回不来了。

    时下女子不能单独立户,若是同夫家合离了,膝下又无公子,便只能回到娘家去。

    舒岚这腹中孩子不知男女,若是个女儿,安王府上的财产也要交回娘家去。

    舒岚沉默一会,说自己是不想回娘家的。

    舒岚的父亲是国舅爷,但是如今天子都变了,他也被贬成了白身。

    “妾身家中有个继母,如今正觊觎妾身身后的物件,若是妾身生了个女儿,怕是又要回娘家受煎熬。”

    舒岚有些心死地笑了笑,看得人心里发苦。

    阿瑶很轻地蹙了蹙眉。

    “妾身恳请娘娘,若是真的如此了,求娘娘替我们母女保全财物,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保障。”

    舒岚朝阿瑶伏了伏身子,想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舒岚的继母不慈,阿瑶是听过的,想了想,很果断地就答应了,“你好好照料身子,孩子到底无辜,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最后谁也拦不住,舒岚跪在地上,给阿瑶行了大礼,低声道:“多些娘娘既往不咎。”

    阿瑶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舒岚最后叫人扶着走了,袁文琪拍了拍自己大腿,有些好奇道:“这财产本就是她的,何苦这样求个恩典?”

    哪有说得这样简单,时下不许女子单独立户,更不提自个握着夫家的财产了,这是上数几百年就有的规矩。

    舒岚若是这般做了,叫人告到衙门里受审都是可以的。

    阿瑶抿了抿唇,叫人下了道懿旨。

    有些东西很难一下改变,但是潜移默化起来,终有一天能累积成巨变。

    陈通达见了她的旨意眉心跳了跳,还是笑眯眯的,“娘娘,今个本不该打扰您清静的,可确实还有件事,得叫您知道一番。”

    是为了冯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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