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缚耳来》


    第(1/3)页

    :[]

    :///!!

    纪勇涛:你敢打电话去我家?!

    楚稼君:别忘了我要落户在你家的,我怎么不能打电话过去了?!

    纪勇涛:你算算你杀了多少人?!

    楚稼君:我又不认识他们,我算他们干什么?

    他转头跑向晦暗的弄堂,但大飞跟得很紧,纪勇涛就跟着大飞,再次在弄堂里把他追上了。楚稼君被他从后面踢在墙上,右手想掏枪,被纪勇涛打开了,左手想掏折叠刀,也被算准了,直接扭住手腕夺了刀。

    纪勇涛想用刀刺他,他只能靠着墙,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你住在哪?你们招待所……等你气消掉一点我去找——啊!

    纪勇涛狠狠用额头撞了他额头,楚稼君的后脑勺重磕在砖墙上,脑子里嗡嗡地响。

    楚稼君:……别再打了,谁也打不赢谁的。别再……

    纪勇涛又是一下。他也发狠了,抬脚揣在那人旧伤口上,把人逼退了。但愤怒的男人转眼就再次扑了过去,扭住了他的左臂。

    楚稼君被他压在地上,但右手拿回了枪,抵住纪勇涛的腹部。

    楚稼君:……你看,谁也打不赢谁的。

    纪勇涛:你为什么不开枪?

    楚稼君嗤笑一声:我想要你跟我走,这很难理解吗?

    楚稼君:要钱就说个数,要东西就我买,你到底要什么才肯跟我走啊我都快疯了!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那么难沟通呢?!

    纪勇涛:因为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

    楚稼君:那你们,他妈的倒是告诉我,它是什么鸟样啊!

    纪勇涛深深叹了一口气:它不是这样的。

    纪勇涛:我们已经来不及从头到尾告诉你,它是什么样的。但只能告诉你,它不是你想的那样。它是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个家组成的,不是由你和你之外的人。

    楚稼君:除了我就是我之外的人,凭什么它就不是这样的?!

    纪勇涛: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你把很多人的家毁掉了。

    楚稼君:他们的家关我什么事?我只管我们!——你说,我和你的家怎么办?我要花多少钱才能保住它?

    抵着他腹部的枪口微微颤抖,他回过头,看见纪勇涛在阴影里的双眼,那双眼里,愤怒很早就偃旗息鼓,留下的是无尽的无奈与难过。

    纪勇涛:我们不会有家了。

    话音落,他抓住枪管,让枪口离开自己;楚稼君尚未反应过来,他的眼睛大大睁着,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纪勇涛:不会再有了,永远不会再有了。

    纪勇涛:……我最后带你一路,跟我走吧,最后这一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的手,慢慢地、温柔地,从楚稼君那只绝望的手中解开枪,无声将它握在自己手中。楚稼君的眼里怔怔落着眼泪,他仿佛突然经历了一场葬礼,那个名为家的东西,已被掩埋六尺之下。

    纪勇涛将他疲软的身体从地上拖起来,像拖动一个棉布娃娃。

    突然,大飞狂吠起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纪勇涛身后,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拽起来;这股恐怖的蛮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纪勇涛被那个壮汉揪着,看见旁边有个男人窜过来,拉起楚稼君说“快走”。

    楚稼君浑浑噩噩拿起掉在地上的枪,踉跄着走了,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纪勇涛挣扎时,似乎撞到了壮汉手臂上的伤,那人虽然强壮,却完全不吃痛,一碰伤口就撒了手,捂着手跑了。

    他落在地上,上海的夜里,只有弄堂深处的猫叫声,楚稼君不知所踪。

    -

    楚稼君跑了很远,他一边跑,一边擦掉阻碍视野的眼泪。不知像行尸走肉一样跑了多久,他感觉到了江风扑面。

    黄浦江边,汹涌的夜风和轮渡的鸣响回荡在外滩大道上空。他走到江边,靠着扶栏,望向江对岸那个奇怪的工地。那地方准备造一根糖葫芦,地基已经挖开了,像个无底的天坑。

    忽然,他听见旁边有响动。

    闪烁不定的路灯下,狗吐着舌头哈着气,蹲在边上期待地看他。

    它一路追着他的味道过来,跑得精疲力竭。但这种动物又是那么简单,哪怕累到趴在地上,看见楚稼君走向自己,还是吐着舌头欢快地摇着尾巴。

    楚稼君跪在地上,环着大飞的脖子抱着它,狗的身子很温暖,在微冷的江畔成为唯一的依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