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归人(上)-《别老惦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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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束焰火在清寂的夜空中炸开。

    耳畔风声迅疾,她听见沈湛的笑声:“你看,我给你放了一把焰火。”

    双重刺激,心脏已经快要跳出喉咙。

    他的声音裹在风里,她不大能听清,却还是下意识道:“庸俗……”

    “哈哈哈哈是很俗气啊!”沈湛减慢车速,转过来,一本正经地笑着问,“那你喜不喜欢?”

    盛苒探身,将吻落到他的侧脸。

    少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那时候,她这样想。

    四、

    仔细数一数,她和沈湛的确有过非常亲密的时段。

    学校不准早恋,顶风作案总有一种奇怪的刺激感,他在教室里装得越云淡风轻,她越想看他私下里哼哼唧唧的样子。

    可爱得要命,也喜欢得要命。

    那时沈稚子还在为追不到靳余生而发愁,每天像只阴暗的蘑菇一样躲在角落里碎碎念,发了疯似的想摸人家的手。

    直到寒假之前,学校给整个年级都挂上钟,开始进行高考倒计时。靳余生作为学生代表,在誓师大会时被请上台发言。

    高大而耀眼的少年,穿着校服穿过人群,当着全校师生领导的面走上台,拿出演讲稿,看两眼,又折起来,收回去。

    他沉默一阵,抿唇,不疾不徐地说:“我给大家读首诗吧。”

    校领导来不及拦,他已经开口了。

    声音低缓,像一条明净的河,在众人屏住的呼吸中流淌。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二月你睡在隔壁/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蔷薇……”

    是林白的《过程》。

    校领导吊起来的那口气,立时松下去。

    他们其实很怕。

    怕这种沉默寡言的好学生,突然来个七百二十度大反转,当众念小黄诗。

    靳余生语速不快,轻缓而认真,像在诉诸心事。

    “……十一月尚未到来/透过它的窗口/我望见了十二月。”

    “十二月——”

    声音落地,他却突然改了词。

    “与你有关。”

    众人微怔,礼堂里一片低呼。

    没有人规定《过程》只能被理解成情诗,校领导大可以把诗中的“你”解释成大学,解释成他是在展望未来,未来与名牌大学有关。

    可盛苒却心头一突。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沈稚子。

    ……她竟然堵着耳朵,在专心致志的背单词。

    礼堂的录音设备这么好,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音,所有人都听见了,偏偏就她没听到。

    “沈三。”盛苒心情复杂地拍拍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啊?”沈稚子像只惊弓之鸟,匆匆忙忙地摘下耳机,“你说什么?”

    “……靳余生上台讲话,你不听吗。”

    “因为,主要是……”沈稚子看看演讲台,又看看她,小心翼翼道,“我太不喜欢这种万人瞩目的场合。”

    “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是想把他收进口袋藏起来,只有我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她捏着单词本,犹豫了一下,害羞地道,“像这种场合,这么多人看着他,我会嫉妒,想把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捂住,让他只能看着我。但我又不可能捂住你们的眼睛,所以我只能逃避现实,捂住我自己的眼睛……”

    盛苒:“蠢货。”

    “……”

    怎么又骂她。

    誓师大会结束后,沈湛照旧,送她回宿舍。

    在学校里,两个人永远保持着微妙又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撞见老师,还能推脱说是在交流学习经验。

    那天之前,盛苒觉得,这种状态也很好。

    这种小心翼翼又若即若离的亲密状态,只有顶风作案,青春年少时,才有机会体验。

    可誓师大会之后,她频频想起挂在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和靳余生那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欲说还休的眼神。

    她突然想问:“沈湛,高考之后,你怎么打算?”

    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选择远离。

    “我出国啊。”

    他坦然且平静,将话说得自然而然,带着点儿天真的意味。

    盛苒一颗心都坠下去。

    她很犹豫,踌躇半晌,难以理解地问:“那我呢?”

    你对未来的规划里,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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