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杜明茶知道,在沈淮与眼中,和墓碑说话的自己可能有点点神经质。 但她只能这样。 至今,杜明茶仍旧无法从丧失父母的阴影中走出。 她从小就被父亲教导,不要给人添麻烦,她做的很好,从不会自怨自艾,不会在外人面前博同情装可怜。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接受父母离世这件事,唯独杜明茶心里清楚,她一直在给自己编织父母尚在世、只是暂时去地下远行的美梦。 而与沈淮与的未来是她给自己编织的第二个美梦。 她不过刚成年而已。 无父无母,孑然一人。 良久,沈淮与才轻声说:“挺好的。” 他说:“下一个新年,你也不用担心。” 沈淮与看着前方迢迢远路:“我过来替你向父母送钱,你在法国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他们。” “也不光是纸钱,”沈淮与说,“以后瞧见扎纸店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也给他们捎过去。” 杜明茶提醒:“不过烧扎纸电子产品时,你别忘了烧使用说明书。” 沈淮与:“嗯?” “我怕他们不会用,”杜明茶认真,“万一再麻烦你就不太好了。” 沈淮与:“……” 春季一开学,杜明茶就辞了为顾乐乐做家教、为病美人读书聊天的兼职。 她太忙了。 以她的学分绩点和优异表现,第一天递交上申请书,第二天就从孟老师口中“无意间”得知,今年的两个名额,落在她和姜舒华的肩膀上。 三月份,杜明茶参加了考试,同时获得交换生资格。 在沈淮与生日的前一天,她申请的法国留学签证也顺利下来。 这一个月,杜明茶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她需要在保证上课的同时,去处理各种各样的杂务,这些事情将她的生活完全填满,完全无意间去探听外界的消息。 邓老先生想让她正式去认白静吟为干妈,被杜明茶拒绝了。 杜明茶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也很敷衍:“在我心里面,一日为二爷爷,终身为二爷爷。我已经习惯了管二爷爷叫爷爷,后面好不容易接受他当我干爹,您又变化。不行,我受不了您这样反复无常的性格,还是算了。” 电话那端的邓老先生急了:“这次你要认他妈当干妈,又不是认他!你管他叫一声哥哥——” “不行,”杜明茶固执予以拒绝,“现在说的是叫哥哥,万一去了那里,您再变卦,让我叫他老公呢?” 邓老先生无奈:“不可能。” 他言辞激烈:“我拿你堂哥的命发誓,绝对不会逼你嫁给沈二爷。” “反正就是不行,”杜明茶咬了口面包,在纸上刷刷刷签下自己名字,“好了好了,我还有事,您慢慢忙啊。” 为了给沈淮与庆生,杜明茶花掉了春晚节目及学校方面的所有奖金,为他购买了一条他常用品牌的领带。 钱包很疼。 但杜明茶心里却很开心。 只是天公不作美,沈淮与生日前夜,天气预报有夜间有雷雨,不过次日是个明朗好天气。 杜明茶没有告诉他,一下课就出了学校,偷偷地去他的小区,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沈淮与给了她小区里的门禁卡,也告诉她房间所有的密码。 他允许杜明茶能够自由出入他的家,但实际上,从年夜饭后,杜明茶只来过两次。 她有自己的学习,沈淮与也有他的工作。 偶尔见面的那两次,两人也只是在一起吃饭,自在闲聊。 杜明茶固执地不再接受沈淮与所赠与的所有贵重礼物,她想要让沈淮与知道,她与他的这场暧昧,并非因为他的钱财或者什么。 她不需要这个。 大雨倾盆,杜明茶出了地铁站,不得不乘着出租车过来,她没有带伞,刷了门禁卡,怀抱着盛放着礼盒的书包就往沈淮与家中所在的方向奔。 为了快捷,她走了近路。 近路上有一段没有铺防水石,有些滑,雨水大,她没看清,不小心踩到水上,滑倒,重重地摔了一跤。 杜明茶衣服也湿了,她没有在意,只庆幸没有怀里的书包没有湿透。 想要送给他的礼物更加重要。 她带着书包,用密码打开沈淮与的门。 沈淮与半躺在沙发上,房间内有淡淡酒气。 并没有开灯,室内昏暗一片,沉沉郁郁的,清冷似无人居住。 听到动静,沈淮与放下手,眯着眼睛望过来,一瞧见杜明茶身上脏兮兮的,立刻站起来,走过来,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滑倒了,”杜明茶将书包偷偷背在身后,朝他笑,“我法国签证下来啦,想和你一起庆祝一下。” 对于沈淮与来说,这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只应了一声,仍旧看着杜明茶。 外套和裤子上被泥水打湿,手背上有擦伤。 弄的这么狼狈,还一脸开心。 沈淮与紧绷着脸,去取了应急药箱,拉她坐下,不由分说,先将裤子卷上去—— 疼的杜明茶嘶了一声。 果然,膝盖也擦破皮。 伤口不大,但冒了血丝,边缘都卷起来。 沈淮与开了碘液,用干净棉签沾着,往她伤口上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糙糙的。” 杜明茶嘀咕:“你这话说的,就像我爸似的。” “别提这个字眼,”前段时间差点被迫成为干爹的沈淮与对爸这个字神经过敏,“叫哥也比叫爸强。” 棉签贴到破皮处,脆弱的伤口被棉签硬顶部戳到。 杜明茶哼了一声:“疼。” 沈淮与笑了:“这么娇气。” 话虽这么说,手下力气轻了。 只沾着药水贴一贴,便收起来。 杜明茶回怼:“娇气可不是形容人的好词语。” 沈淮与抬眼看她:“一碰就哭,不是娇气是什么?” 杜明茶低头,手指顺着微微发白的牛仔裤边缘滑过去,小声:“那你跨年夜在想什么?你对我做的一切,是想对情人做的吗?” “情人?”沈淮与低头,往她受伤的膝盖上仔细擦着药水,“你见过哪个男人会给情人亲四五次,情人一哭就立刻停下的?” 杜明茶脸更红了。 她低着头,忽然冒出来一点点的希冀。 那种无法自抑的希冀似被春雨滋润过的春草,郁郁葱葱攀附而生,春风一过,碧草萋萋,绿如丝,轻盈到能跳起舞蹈。 杜明茶转过脸,以傲娇掩盖自己内心的怦然羞涩:“淮老师,您在说什么话,我听不懂。” 沈淮与抬头看她:“杜同学听不懂老师说的哪个词?” “哪个都听不懂,”杜明茶面不改色,“我超纯洁的,淮老师,我听说男人一年要换一次蛋,是不是真的啊?” “从哪里听说的?这当然是假的,”沈淮与将药水和棉签收拾好,轻描淡写,“半年换一次才对。” 杜明茶:“……” 趁着沈淮与还没起来,她忽然拽住他的领带。 就是这条她攒了好久钱才能买到同品牌领带,杜明茶鼓起勇气,眼睛闪闪:“我不信,让我看看。” “光看看?”沈淮与微抬眉,“不怕疼了?” 他任由杜明茶扯着领带,单膝跪在她面前。刚刚抚摸过她伤口的手指,此刻正捧住她的脸:“看了就得用,杜同学,老师可不会再手软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是手软还是手机软,”杜明茶认真地说,“我只明白一点,你再这样光说骚话不动机,我就要怀疑你有问题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