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读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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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跃笑道:“我也是他们的朋友,对这件事情我很不理解,所以就随便问问。”

    面馆老板道:“哦。是啊,确实让人不能理解。很多人都说陈迪是被魔鬼附体了。”

    沈跃在心里苦笑。面馆老板认识陈迪和孔怀先并不奇怪,县城多大个地方?不过魔鬼附体的说法实在是太过迷信了。当然,普通人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就只能这样去解释。

    从这条小巷穿出去后,沈跃忽然记起前面的街道来。先前行走的方向是对的,大姨家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不远。

    姨父以前是汽车公司的司机,他们家住的是单位的楼房。眼前这里就是。

    陈迪一直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他高中毕业后找了份工作,后来下岗才开了那家小超市。乐乐和曾英杰结婚后不久,陈迪去过一次省城,还在沈跃家里吃了顿饭。陈迪与沈跃几乎同龄,也许是因为学历差距太大的缘故,陈迪在沈跃面前有些寡言。

    沈跃仔细回忆着当时对陈迪的印象,他实在无法将陈迪与这起凶杀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先入为主,沈跃对自己说。是的,沈跃并不怀疑陈迪就是这起凶杀案的凶手,但是他不明白陈迪为什么要那样做。从陈迪的口供中看得出来,其实就连陈迪本人在事后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忽然升腾起那样的杀心。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大姨家住在三楼,来开门的是大姨父,他都有些不认识沈跃了:“你是……”

    沈跃将刚才在外面买的两瓶酒和一条烟朝他递了过去:“姨父,我是沈跃啊。”

    大姨父顿时惊喜,热情地将沈跃迎了进去。刚才,就是大姨父打开门的那一瞬,沈跃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屋子里面沉闷得让人窒息的气息,而随着刚才姨父热情的声音,屋子里面的空气骤然间变得有些生动起来。大姨出来了,还有陈迪的妻子,她们的眼睛都是红肿、无光的。这起案件摧毁了两个家庭。

    大姨家还是沈跃记忆中多年前的样子,陈旧的家具和电器,处处给人昏暗零乱的感觉。他们家的条件不大好,陈迪开超市几乎花光了这个家庭大部分的积蓄,而且后来乐乐结婚前又买了房。空气中的压抑让沈跃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说道:“我是为陈迪的案子来的,刚刚才和县公安局的人一起去了孔怀先家里一趟。”

    大姨一下子就哭泣了起来:“我,我怎么也不相信人是他杀的……呜呜!怎么会这样呢?”

    姨父和陈迪的妻子都紧闭着嘴唇,空气中飘荡着大姨悲切的哭泣声,沈跃也觉得心里难受,问道:“事发前陈迪回过家吗?”

    姨父摇头,对陈迪的妻子说道:“你跟沈跃说说吧,那天你在超市里。”

    陈迪的妻子叫汪海英,她红着一双眼睛说道:“那天天要黑的时候他对我说: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就是。我也没多想,就回家了。”

    沈跃觉得有些奇怪:“听说他那段时间晚上都在外面赌博,你就不担心他又去打牌?”

    汪海英摇头道:“在出事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赌博的事情啊。他是男人,经常和外面的人一起喝酒,有时候也打麻将,我们都不知道他输钱的事情,以前也就没有管他。”

    如今这个社会,很多男人还是太自由了,沈跃在心里如此想道。他又问道:“那天你离开之前呢,你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汪海英想了想,摇头道:“那天他出去了几趟,后来出事后我才知道他可能是出去借钱。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那天有几个顾客来买东西,他还和那几个人开玩笑来着。”

    看来陈迪将他输钱的事情对家人隐瞒得很好,不过也因此在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沈跃继续问道:“除了孔怀先,陈迪还和哪些人的关系比较好?”

    汪海英道:“好像就他们俩关系最好。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考上大学,和别的同学几乎没有来往。”

    沈跃皱眉道:“好像不是这样吧?据说他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喜欢上打麻将的,那么,他平时都和哪些人打麻将呢?”

    汪海英有些急了,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管过他这些事情。”

    她没有说谎。沈跃又问道:“平时陈迪在家里脾气怎么样?有没有忽然就发脾气,或者是打人的情况?”

    这时候姨父说道:“没有,他脾气好得很。就是出事前两天他打过孩子一次,我还骂了他。”

    沈跃看着姨父:“哦?当时他为什么打孩子?”

    姨父道:“当时好像孩子说要买什么东西,陈迪不同意,孩子就和他吵闹,结果他就给了孩子一巴掌。”

    嗯,这是发泄,内心压力的发泄。沈跃站了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也不要想得太多。唉!我尽量吧,尽量把情况搞清楚。你们都要注意身体。”

    大姨一下子就拉住了沈跃的手:“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在家里吃饭吧。”

    沈跃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们别管我。等这件事情了结后我再来你们家里做客吧。”

    从大姨家里出来,沈跃的心依然是沉重、难受的,刚才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慰他们,在孔怀先的妻子面前也是如此。以前他不觉得,而当这样的案子发生在自己亲戚家时才发现,任何宽慰的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龙华闽还在。沈跃走进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龙华闽正在抽烟,沈跃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直接就说道:“我想见见那几个经常和陈迪一起打麻将的人。”

    龙华闽关心地问道:“你太累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田局长准备了晚餐,我们一起喝几杯,有些事情明天再说可以吗?”

    沈跃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是先见见那几个人再说吧,时间来得及。田局长,你派个人带着我去就行,你就在这里陪着龙警官说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龙华闽站了起来,道:“还是我陪着你去吧。田局长,我们一起,难得有这种学习的机会呢。”

    沈跃笑了笑没有反对。

    据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讲,陈迪在那次同学聚会后就开始沉迷麻将,最开始是和几个同学玩,后来就慢慢加入到了其他人的牌局。在出事前那段时间,和陈迪一起打牌的主要是一个叫冷庆的人,打牌的地方就在冷庆家里。

    冷庆是县城中学的后勤人员,几年前离婚后就一直一个人住。见公安局的人又找上门来,冷庆不住叫屈:“我现在工作也没有了,还被你们罚了款,不就是打个麻将吗,还有完没完?”

    田局长怒道:“问你问题你就好好回答,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可是凶杀案,事情就是通过你们赌博引起的,你还以为是小事?”

    冷庆被吓得一哆嗦,道:“你们问就是,我说实话还不行?”

    田局长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前几次你都没有说实话?”

    冷庆急忙道:“我哪敢不说实话呢?都是实话,都是的啊……”

    这就是一闲人,不想好好工作也不想好好过日子,不过并不是纯粹混社会的那种人。沈跃见冷庆被吓得够呛,心里暗暗觉得好笑,问道:“陈迪欠你们谁的钱?”

    冷庆道:“欠我的,不多,就几千块。”

    沈跃又问道:“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就是你打给他的?为什么不打他手机?”

    冷庆又被吓了一跳,急忙道:“他手机没电了,我知道他超市的电话。谁知道那天晚上他要杀人呢?当时我们打牌差个人,他又欠我钱,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沈跃点头,又问道:“他以前欠你们钱吗?”

    冷庆道:“欠啊,不过第二天就还了。”

    沈跃:“他从来没赢过?”

    冷庆:“很少赢,他打牌的技术不行,还经常出错。不过偶尔手气非常好,有一天晚上他赢了六千多。”

    沈跃:“是你们故意让他赢的吧?”

    冷庆不说话。沈跃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他一直输,可能就不会来了,你们偶尔让他多赢一点,这样就吊住了他的胃口。是这样吧?”

    冷庆在流汗。沈跃不再问他这件事情:“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在这里打牌吗?”

    冷庆摇头,道:“就是因为他两天都没有来了,我才给他打了那个电话。”

    沈跃的眼神亮了一下,问道:“那你知道他前一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吗?”

    冷庆道:“前一天晚上我也给他打过电话的,不过他说没空。啊,我想起来了,我说呢,这些天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劲,一直没有想起来。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麻将声。是好像,当时我没有注意,就刚才我忽然想起来了。”

    沈跃神色一动,即刻问道:“除了和你们打牌,他还去别的什么地方?”

    冷庆道:“我不知道啊。”

    沈跃看着他:“你好好想想,他最可能去别的什么地方?”

    冷庆开始想,一会儿后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和我们一起打牌的李成业说有个地方打牌打得很大,一次输赢好几万,难道那句话被陈迪听进去了?我说呢,那天晚上李成业也没来。”

    沈跃即刻道:“你马上给李成业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了,冷庆问道:“成业,陈迪出事前是不是问过你那家打大牌的地方?”

    李成业道:“是啊,我带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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