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外 日光倾城-《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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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了,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衣角,他看到细白的指尖上圆润的指甲,残留着零星一点粉色的指甲油,阳光一照,像是颗透亮饱满的珍珠。
忽然她开口道:“朋友给我两张电影票兑换券,有空去吗?”眼睛却不敢看他,往地上鹅卵石石子上瞅得带劲。
他很想说两句调动气氛的玩笑话,可是到嘴边就变成了:“好啊,这两天晚上我都有时间,不过我们下班都稍微有点迟,没问题吗?”
她这才敢抬起头,跟他四目相接:“这是约会吗?”
邱天才怔了一下:“你要愿意就是,不愿意就不是。”
这回轮到陶晋宁一愣,她咬了咬嘴唇,淡色的唇色平添了一分艳色,跟她脸上浮起的红晕一样,他忽然觉得自己那句话真是废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倒是反应不慢,只是眼神还在闪躲:“那个,再说吧,没事,迟点也无所谓,那个你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邱天一个人哭笑不得。
就这么过了几天,陶晋宁约他看电影,他到了电影院,却发现她还没来,给她打电话她说画室学生还没走,让他等一等,他问了地点,便去找她。
心底承认还是对她的生活有那么一点好奇,待到电梯上到十五楼,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写字楼里,四分之一都是画室,透明的玻璃窗上挂着巨大的人物素描或是风景油画,一排排画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屋里,三十多个学生坐着在画画,而陶晋宁正在走廊上跟一个女生谈话,她穿着黑色衬衫,牛仔裤卷到膝盖,一头长发用铅笔盘在脑后,说不出的清爽。
她们说了些话就结束了,她走过来笑道:“画室学生太多了,要多招几个老师。”
他的眼睛还落在那些画上:“这些都是你的画?”
“嗯,基本都是大学时候画的,后来的画基本都是商业画了。”
他抚了抚下巴:“我小学时最怕上的就是美术课,后来学了解剖,心想多画几张图结构能记得清楚点,画出来一看,别提了,三岁小孩都比我的强。”
她笑起来,顺手打开对面的房门:“我去整理下头发。”
“能进吗?”
她点点头,把窗帘拉开,他这才发现这间画室是被精心装修过的,极具个人风格,宽敞简单清爽,他问道:“这就是你创作的地方?”
“嗯。”
墙壁上靠着一块白板,他拿起来,看着她甩着头,便道:“别动,给你画个。”
她依言真就不动了,他琢磨了一会儿,便道:“果然没天分。”顺手就要擦去,她眼明手快,凑过来一看,顿时笑得不行了,“哎呦,我长得像河童吗?算了,我来吧。”
寥寥几笔,他的样子跃然其上,邱天笑道:“比真人帅,要不你这块白板就给我吧,我收藏起来,将来值钱了拿去拍卖。”
她瞥他一眼:“有空我送你一张画,比这个好多了。”
陶晋宁真正是说到做到的人,没一个星期,她画了个风景画,色调暖暖的,带点莫奈的意味,用画框裱起来,若是挂在客厅的墙上一定会增色不少。
有同行看到这幅画,赞许不已。有一个她尊为前辈的画家看到画作后笑道:“灵气又回来了,意境简简单单的,但是看起来很温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大惊,然后连声否认,对方只是浅浅地笑。
送给了邱天,那一瞬间看他眼睛一亮的感觉真的很好。
邱天每天都会跟她发发信息,有时候两个人会约出去吃城里的菜馆,有一次在昏暗的旮旯巷,那是家老字号的羊肉火锅店,通红的灯笼下融融地飘着点细雨,没有位,两个人就坐在外面傻等。她接了一个电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一沉,转头一看,邱天睡着了,细细蒙蒙的雨花把她的眼前虚染了一片。男人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她紧张得不敢挪动一点,心里有点东西慢慢地融掉了,也变成这一片虚染的雨花。
邱天最近也有些迷惑,陶晋宁为了给杂志社拍照片,顺便取景创作,她一行往云贵而去,每天他们都是电话联系,她喋喋不休地跟他讲述旅途中的美景、好玩的事情、当地流传的故事,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卧室里橘色的灯光洒下来,忽然他感到声音是多么的不可靠,响在耳边时,感觉人在身旁,电话一断,仿佛所有的联系都被斩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何苏叶,他端了盘子故意跟他凑到角落里问道:“我能问你个事吗?那时候,你怎么确定你对你老婆的感情的?”
何苏叶笑道:“就慢慢喜欢上了呗,你知道我是很慢热的,怎么了?难道你有想法了?”
他挠挠头发,“可是我这不是慢慢喜欢的,好像第一眼就挺喜欢的。”
“那不是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我都搞不懂为什么。”他懊丧地叹了口气,“感觉憋屈得慌。”
何苏叶语重心长道:“你都不小了,还这么畏畏缩缩的,准备打光棍是吧?”
邱天这么一听来劲了:“是谁暗示我大学时候不去表白的?”
“方可歆心高气傲,不适合你,但她未必不会给你希望,我不想你纠结。”
他这才把快炸起的毛收起来:“我才觉得男人真无情,你不说方可歆我差不多都忘了,大概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才是真理。”
何苏叶轻轻一笑,再也不说什么了。
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跟自己较什么劲,瞅着手机,寻思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她之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他没回,总觉得这个时候非得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忍不住打给她,她接起来,说自己已经到腾冲了,絮絮叨叨又扯了一些,互相道了晚安就挂了,但是那几分钟的声音像是昙花在无人的半夜盛放后马上隐没,香气存留在隐隐约约的模糊里,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忽然觉得真的应该说些什么。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回去,听见她软软轻柔的声音,小声地“嗯”了一下,他笑道:“给你讲个故事,我一个哥们的。”
她“嗯”了一声。
“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他跟他老婆都是慢热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迟钝嘛,我们都看出来了,就他们还跟木头一样,完了呢,我那哥们去义诊,下雨天从山上掉下来了,送去医院抢救,结果他老婆受不住了,跑医院大哭一场,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那边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回应。
他顿了顿说道:“有时候我想,这是天意吧?没有那场意外,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要拖多久呢,有时候我想,会不会就这么错过。”
“有缘的人应该会在一起吧。”
他也轻轻一笑:“其实我想了好久,我们这辈子安安稳稳地生活,估计也没有什么戏剧性的意外,你看我也不太可能去从山上摔下来,也不可能上班走半路遇到什么地震或者泥石流,倒是你,没事就出去。”他停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说,直到她傻傻地问:“我没事出去怎么了?”
“万一碰到什么地震、泥石流之类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晦气啊,乌鸦嘴。”
“你别说话啊,我还没说完呢。”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柔白的光芒却让他心底惶惶的,“我不想什么意外发生,更不想去等什么意外后我再跟你表白,说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所以……”
那边很久都没有声音,最后听到的只是轻轻的一声“哦”,还有几不可闻的轻笑声。
他心跳得很快,觉得自己刚才是念着台词才能说出来的,只好问道:“‘哦’是什么意思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他笑了起来,可是没出声。
“就是行吧。”她的声音都是弱弱的了,跟蚊子叫似的,“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他真笑了出来。“干吗不好意思了?我真想你了,你啥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想了想,笑意还是满满地挂在脸上,“你这是嫌弃我表白不够正式还是不够隆重,你早点回来,我当面跟你说。”
那边似乎真的忍不住了,连声音都带着甜和娇嗔:“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我挂了啊。”说完,电话就挂了。
他还拿着手机,听着“嘟嘟”的忙音,嘴角还噙着微笑。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扎寺的早晨,蛋黄般的阳光在氤氲的天际把光芒收敛了起来,云朵里忧郁的灰蓝色掺着淡红色的霞光,仿佛是某些欲望,无法抑制,她就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乘着白莲般的云朵,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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