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近在咫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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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9的谜底

    危瞳醒来时病房已经没人了,她倒像个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一旁柜子上还搁着早餐,是装在保温杯里的咖啡和鲔鱼三明治。

    感觉是留给她的,但她猜测这应该是凌泰的早餐。一个三明治下肚,她没觉得饱,干脆取了外衣出去觅食。

    刚走进电梯,一个男人喊着等等,加快脚步跑了进来。

    “谢谢!”对方很客气。危瞳看了他一眼,身着白大褂,板寸打理得十分神清气爽,应该是这里的医生。她打量那人时,那人也正打量着她。危瞳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在电梯抵达一楼,她正要踏出门时,被对方的两个字终结:“危瞳?!”

    “呃……”原来真的认识,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只是一时仍想不起他是谁。

    见她疑惑,对方不由得失笑:“小瞳瞳,不过五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小瞳瞳……危瞳抽了抽嘴角,这么恶俗的称呼,也只有他才会叫!

    十分钟后,两人在医院对面的小餐厅坐下。危瞳忍不住打量他,以前留着齐肩长发,整天逃学泡在游戏房和酒吧的混混如今成了大医院的医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实在不能怪她健忘!

    当年陈郁是那条街的常客,有时也兼职酒保。听闻他不是本地人,习惯独来独往。他们差了几岁,背景也不同,严格来说不算是朋友。但那阵子她晚上也时常去那条街混,时间一久就和他熟了。

    那夜意外发生后,她曾为了找男主角去过那条街,不过再没碰见过陈郁。听人说,好像被家里人揪回去了。

    今天见到面,才知道当年是他父亲亲自来z城逮人,直接将他打包送去国外读书。巧的是,学成归来还不满一年,就又碰上了。

    异地重逢旧友,自然有很多话说,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直到凌泰打来电话。

    “我在对面吃早餐,现在就要回去了吗?……驾照?我有啊,不过考出来之后就没开过,现在基本忘记了。”危瞳试图说服对方,不过没啥效果。

    “我现在经过餐厅门外,你出来拿钥匙,车停在地下车库,十分钟后在医院后门等我。”对方淡淡地下达命令。

    她让陈郁稍等,随后飞快出了餐厅,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后座的车窗降下,男人漂亮优雅的脸露了出来。他一夜未眠,不过看起来精神不错。能回z城,估计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接过钥匙,返回餐厅打算和陈郁道别。还没开口,对方已用颇为敬佩的眼神看着她:“你居然真把他搞定了!小瞳瞳,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头上顶了个问号:“你在说什么?”

    “说他啊!”他扬着下巴,看向玻璃窗外的车子,“刚才那个极品男人!当年他出现在酒吧那夜,我们不是还打赌你能不能和他说话超过十分钟吗……”

    虽然已过了五年,但这件事陈郁仍记忆犹新。夜店那种地方,很少见到这种气质的优品男。一般来这里的男人,不是为了找女人,就是为了找男人。可他却只是一个人坐着,眉宇清隽,面容温雅,神态却淡凉。

    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清贵出尘。

    在第n个女人上前搭讪失败后,他和危瞳打了这个赌,至于赌什么,连他自己也忘了,唯一清楚的反倒是这个陌生男人的脸。

    当时她已经有十成醉了,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结果不知怎么的,居然真的和人家说上了话,后来客人多,他一时忙没注意,再回头看时,那两个人都不在了。当时陈郁也没想到,那晚竟然是他在酒吧的最后一夜。

    他回忆完,却发现危瞳站在那里,像是僵了:“没事吧?”

    危瞳隔了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的意思是说,刚才车里的那个男人……五年前曾和我在酒吧里聊天?……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看错?靠!我陈郁什么眼神!何况那种男人,见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你以为谁都能生那样一张脸出来……”

    陈郁话音未落,危瞳已经冲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进医院大门,大脑此刻已经当机,几乎一片空白,只有手脚在机械运动,眼睛不断地四下搜索。

    她终于在大堂找到了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正走进电梯,侧头不知在和陆路说些什么,神态轻淡温和,却自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气质。

    陆路惊讶地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女人,还没开口就被她一把推到旁边。危瞳按住凌泰,直接将人推入电梯,紧接着凶巴巴地赶走了电梯里的其他人。

    她随便按了个钮,转身盯着他:“你说,你五年前是不是去过老城区的渡岸吧?”

    男人墨黑的瞳深沉清冽,仿佛一池不见底的寒潭,随着她的话,视线自上而下地将她笼罩,仿佛无形的锁,在她周遭发出细微声响,将她紧紧困住。

    “你到底去没去过?”她火了。

    “你知道了?”他面上仍旧平静,只是眼眸深处,慢慢起了波澜。

    这个问句让危瞳心里仅存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她低低哀号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居然真的是你……原来你早知道了……等等!”她又腾地站了起来,揪住他的衣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香港那次。”他拉下衣服上的手,收在掌心没有放开,怒火中烧的她没有留意这个细节。

    “那岂不是三四个月前?!你那时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现在这算什么事?才和男朋友订婚,却发现男朋友的叔叔曾经和自己有过一腿!别说凌洛安知道后会怎么样,就是她自己也没开放到大小通吃的境界啊!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他重新按下楼层,待到达后,将一脸颓败正发呆的人拉了出去。

    “等一等。”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他没回头,继续朝病房走去。

    “我让你等等!我要你说清楚,为什么早知道了却不说?还看着我和凌洛安恋爱,莫非你觉得这样很有趣?”

    她说了那么多话,却不见他停下脚步。他是个冷静成熟的男人,也拥有普通人无法企及的背景和地位,甚至如果他说那一晚是你情我愿并不存在任何责任这种话,她都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可以这样淡漠?

    难道在他眼里,她这个过客只是无聊夜晚的消遣工具?用过了就丢弃遗忘了,即便再见面认出她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他的态度让怒火在她的身体里肆虐,她手腕用上了力度,强拖住他:“凌泰!该死的你给我停下!我要你说清楚!”

    前方的人脚步突然顿住,他回过头,黑眸一片深邃,情绪莫测难辨。

    她的肩膀被抓住,男人的唇压了下来,有一点儿凉,却出乎意料地软。

    危瞳愣在那里。

    他的气息干净而浑厚,纯粹清澈,与凌洛安的完全不同。

    他亲吻的动作很温柔,如轻软的羽毛拂动,如果不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发生在他们之间,她几乎要以为这是情人宠溺呵护的吻。

    她没有闭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眉宇,僵硬的手正要推开,他已睁眼放开了她。

    “现在,冷静了没?”贴近的距离让视线的落差增大。他薄唇微动,气息暖融,唇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然而他凝视她的目光却如此淡,仿佛刚才吻她的人并不是他。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将散开的发丝理顺,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如果冷静了,我们谈一谈。”

    z城。

    某私人会所包厢内,刚得到s城那边最新消息的助手正一一向他的老板汇报。最后,那人停了停,犹豫着该不该把最后一件事也一同汇报。

    “有事就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灯光昏暗的包厢沙发上,五官精致俊美的年轻男子正摇转着手里的红酒杯,深红色的透明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映出他那双带着不悦的迷人桃花眼。那人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麻烦,着实令他有些头痛。

    “是……是关于危瞳小姐的。”他低着头,到底把监视者在医院看到的情况说了。

    许久的沉寂,长到他几乎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汇报。然而,清脆的碎裂声赫然响起,红酒洒了一地。助手微微抬头,发现自己老板的脸色比想象中更加难看。

    “再说一遍,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是……是五年前一次——一夜情。”虽然监视的人没听到他们谈及此事,但因为两人不同寻常的态度展开了追踪调查,结果就查到了陈郁这个人,并从他的口中套出了整件事。

    助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沙发上眼神阴郁狠厉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出。

    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老板这种表情,不过是女人而已,照以往的经验,他根本不可能对危瞳真正上心。他也是因为想着这点,才敢把实情说出。早知道他这次这么在意这女人,就该把消息嚼烂了吞下,死也不说!

    凌洛安缓缓伸手,重新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红酒:“那两个人现在呢?”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算时间,现在应该快到了。是……危瞳小姐开的车,他的助理负责把人引开……”

    “行了!”他捏着杯子,满面戾气。

    那助手不敢久留,打完招呼,匆忙退出了包厢。

    车速不快,危瞳一路都没说话,坐在副驾的男人撑着额角,同样缄默,像是要给她一个安静整理思绪的环境。

    中午在病房,她所有的恼怒情绪在他一句话之后消散于无形。

    “这件事说出来你觉得会有什么好处?对你,对我,还是对洛安?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洛安的关系,也应该可以想象这件事会令你们之间产生什么后果。我不介意做不择手段的事,但你应该会介意。”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眉压得很低,神色稍淡。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眸色深沉,仿佛有一些更加深层的东西在里面,但她却偏偏看不明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改变就很难恢复,我不希望你后悔。”他的视线锁着她,她所有微小的反应都躲不开他的眼睛。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才会在事后用不告而别的方式消失!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补充,他要敢说是,她就立刻揍他,管他是不是老板!

    “意义是双方的,建立在你和我拥有共同想法的基础上。”锁定着她的视线移开,落在窗台一缕跳动的阳光上,“单单是我,怎样都不会有意义。还是等哪天你希望它有意义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谈话到这里结束,危瞳的怒气是没了,可情绪却更混乱了。

    这个初夜对象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究竟是五年前的她太牛叉,还是五年后的她太逊?五年前她只用一晚就搞定了他的身体,可五年后她怎么也搞不定他犀利的唇舌和冷静的头脑。

    危瞳最后总结,凌泰这个男人着实可怕!

    他太深沉太睿智太从容太成熟,她在他面前,就像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就连她的拳头,也像是冲动小青年才会使用的道具。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想清楚了:这样的男人,能避就避,绝对不能正面交锋,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年那件事,反正都过去了,那就干脆让它永远过去,他不提,她也不提,就此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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