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只是替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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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她去了趟药店。
问店员买药时,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尴尬。一想到早上紧贴着嘴唇的温热呼吸,她便窘得恨不得买张机票立刻飞走。
电话响起得刚刚好,这回不是小助理,而是岑寂本人。
“在哪儿?”略低的男声,平淡如水。
“药店。”
“真生病了?”话里透出一丝嘲讽,“不管在哪儿,现在立刻回pl。”
“我知道了。”她答应得爽快,令另一头的人有些诧异。她吃下药,随手将盒子丢在车里,开车去了pl。
公司会议室内,除了岑寂还有各部门的经理,而会议的内容,是关于如何以最赚钱的方式重组罗丽达。
她捧着计划书,手有些不稳。早知道他对罗丽达不会轻易罢手,但没料到这一刻竟来得如此快。
更新换代,彻底的大洗牌,解雇与招聘,除了已归入她名下的亚泰琪品牌,其他所有的代理品牌通通转为pl旗下业务。
解雇名单中,岑家几人的名字赫然在内。除此之外,所有的高层,一路陪伴罗丽达成长起来的骨干也无一例外,通通被解雇!
岑寂手上这把锋利的刀,终于还是斩了下去!
罗丽达旗下的公司和店铺分布在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业,有多少人会痛哭唾骂!
蓝又恩继续向下看,两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入眼,她眉头一皱:“等一下,为什么范青仁和钟倪也在解雇之列?他们是亚泰琪的主设计师,不能解雇!”
“他们是自己辞职的。”岑寂靠着椅背转动手里的钢笔,不在意地回了句,“我知道他们是亚泰琪的设计师,所以在重组计划出来前就找过他们,打算高薪调两人来pl这边,可惜他们都拒绝了。”
“就算他们拒绝,也不代表辞职!”蓝又恩盯着岑寂。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岑寂神色一凛,示意散会。经理们匆匆离开,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放下钢笔,来到她面前,轻靠在桌沿,唇角多了抹嘲讽的笑:“怎么,见过那两人后,还在我面前如此维护他们?”
“他们是亚泰琪的人,也就是我的人。你之前做的事是什么目的我心知肚明,现在我只问你,亚泰琪的事,你能不能放手不管?”她坐在椅子上半仰着头看他,男人清俊的脸孔一片漠然,目光却灼灼,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看进她的内心。
“以前和岑家那帮人斗时,可没见你这样犀利过。”他抽走她手中的文件,啪地合上,“这两个人既然已经被解雇,就和我不再有关系,你如果需要,自己去请吧!”
“谢谢。”她推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蓝又恩。”她走至门口,他却突然叫住了她。她回头,他仍然斜靠在桌沿,半侧着头看她。
“还有什么事?”
“周舒妍最近还有找你吗?”
用如此生疏的称呼问起自己的女友,果然这才是岑寂应有的风格。蓝又恩不知为何,竟记起许久许久前,他柔声喊她“又恩”时的神态,那时的音容笑貌,现在想来的确是幅画。
一幅可以命名为虚伪的画作。
“没有。”她答完立刻推门而出。
蓝又恩试着再次联络钟倪和范青仁,只可惜两人都没接她的电话,想到这一切都是岑寂引起的,就心里堵闷。她又不敢再去酒吧,便到超市买了几罐啤酒,上到公寓顶层的天台喝完,之后借着酒意才能洗澡入睡。
睡到半夜,不知为什么觉得脸上痒痒的,耳边还拂过温热的风。
她头有些痛,不愿醒来,便侧过身继续睡。然而,身上很快感觉一沉,接着有什么东西贴上她的肌肤来回摩挲。她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又动了动,此时脖子上赫然传来湿软的感觉。
这是——有人?!
她立刻惊醒,结果还没看清,唇上就传来热热的触感,她嗯了一声,用力把人推开,伸手开了床头灯。
淡橘色的灯光铺满了夜晚的房间,她的上方是少年带着情欲和红晕的俊朗脸孔,凝视她的目光很深很浓,仿佛子夜的天空。
他轻微喘息着,见她醒来,缓缓笑起来:“又恩!”
蓝又恩只感觉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某根弦断了。被公司的事一闹,加上回家时并没有看见纪亚,她就将之前的事忘了。
趁她发愣,他低头在她唇上舔了下,仿佛小猫一样尝着味道:“你怎么又喝酒了,我不在,真有这么寂寞?”他似乎在和她调情,炽热的掌心抚着她的脸颊,眼看又要吻下来。
蓝又恩手脚并用,将他踢下床:“温纪亚,谁让你这样和我说话的!”
他有些发蒙,无辜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拉上被弄开的衣襟,平复气息后,沉声道:“下楼去,以后不许随便上来。”
他发现她是认真的,脸色顿时有些暗沉,站在床边不出声。
蓝又恩闭了闭眼,心绪纷乱却还是开口:“昨晚……是个意外。”她解释得极其费力,“我是说,昨天我和你之间的事,只是个意外!”
灯光下,少年的脸唰地白了,他盯着她,那表情让她心里有些发毛,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夜情,你这么大也应该懂吧?就是说,不管昨天和我一起的人是谁,都没有关系,也无所谓……所以这件事,就到昨天为止。纪亚,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像以前一样,你不用对此负任何责任,明白吗?”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就只是看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指却缓缓收紧,直至掌心传来刺痛。
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她只得再度开口:“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下楼了。”
一直紧抿的唇动了动,终于出声:“一夜情吗?”
蓝又恩看着他,又尴尬起来,只得移开视线,无声地点点头。
空气里传来他没什么温度的嗤笑,之后是衣料的摩擦声,一个小小的东西被他抛到床上,她用余光一瞥,是个白色的小盒子。
“又恩姐,难为你解释得这么清楚。一夜情,我当然懂。这东西,就算是一夜情的小礼物吧!”他说完,转身走向楼梯。
她微微抬头,他一点点走下楼梯的背影似乎带着一丝倔强的怒意。
片刻后,楼下浴室传来声响,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扶住前额。
白色的盒子里,装着一条银饰手链。
细细的手链落在掌心,明明轻若无物,却仿佛沉甸得让她握不住。
之后,纪亚和她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他几乎每天都要外出,蓝又恩大约知道他在忙学校的事,还要为学费四处打工。
虽然从四年前开始她就一直资助他的所有生活费与学费,但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所以对于她真正的背景身份,他并不清楚。
他眼里的她,亦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或许有份不错的工作,加上颗同情心,就决定资助他。
出国读书,自然要花费一笔庞大的费用,他从没说什么,但在国外时就时常打工,只为减轻她的负担。她亦不多作解释,一是觉得这种锻炼对他有好处,二是她实在不想多提自己的事。
见他打工,她曾表示过,大学学费不必他担心,她可以解决。之前为了岑家的股份,她的确倾尽家财。但与那笔巨款相比,她手头总是有些零头的,负担他的学费和他们的生活绰绰有余。
可是,他拒绝了。
开始她没有追问原因,后来见他日日早出晚归,就又提了一次,但他还是拒绝,她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只是不想继续用你的钱。”客厅落地窗左侧的日式软榻上,他靠着玻璃窗斜坐,一手支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随意翻着榻上的杂志。
这话让蓝又恩听着不太舒服:“你的学费本来就是我该负担的,以前也是这样。”
“这种事哪有应该不应该,你这只是一种资助,又不是义务。以前我还小,没有能力,现在不同了啊,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己解决!”他边说边继续看杂志,刘海下的脸孔平静,看不出他的思绪。
蓝又恩听完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可心里总是怪怪的有些不舒服,顿在那里踌躇了片刻,又开口:“其实,你是不是因为……”因为之前那晚的意外,所以对用她的钱产生了反感?这个问题太尴尬,她问不出口,虽然那晚她醉得厉害,对整件事的记忆很模糊,但他是清醒的,每次意识到这点,她总觉得纠结,怕他会说些什么。
与他相处如此之久,她一直将他视为弟弟,并不希望这种关系发生改变。
她没说下去,他却合上了杂志抬眼看她。
“又恩姐!”他凝视着她,浅色的瞳仁流光微动。
她眼皮一跳:“什么?”
“我想煮个消夜,你饿不饿?”
她舒了口气:“不饿,你吃吧。我有点困,先上楼了。”
近来,蓝又恩为亚泰琪的事伤透脑筋,打了无数电话加上屡次登门才得以和范青仁再度坐下聊天。他算是比较理性的,虽然还未对她改观,但为了亚泰琪,还是答应了她来pl工作,而钟倪那边,也由他去搞定。
只是还没工作几天,彼此都在磨合,大家难免会发生冲突,尤其钟倪,简直视岑寂为敌人。每每挑起事端,只能由她来调解收尾,让她憋了一肚子闷气。
她在公司不好发作,回家也不能对纪亚说,唯一的去处只有画廊。
“你可真是劳碌命,去年你离开罗丽达时,我还以为总算能脱离苦海,结果转了个身继续游,还摊上最阴险的老板和最拎不清的下属!”雨晴念叨完,丢了两张旅行套票给她,“放个假吧,跟我去北海道泡泡温泉!”
她失笑:“才刚入秋,而且这应该很贵吧。”
“正合适啊!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之前拜那位周大小姐所赐,我这一年的营业额都完成了!”雨晴想了想,又道,“票我给了你两套,至于带不带你家纪亚,你自己决定!虽然好久没见,我也挺想他的,不过……你说了算!”
“他刚开学,让他忙自己的事吧。”她又是一笑,收了票,“至于这个,我自有要贿赂的人。”
蓝又恩本想想找范青仁一起去,相比钟倪,他在pl至少算是公私分明,她想借着旅游和他拉近关系,方便日后工作。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找范青仁,旅行套票就被纪亚看见了。
“你要去旅行?”他发现票是双份的,眼底漾过一丝微波,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些许,“怎么是周一到周四的?”
“嗯,我知道你要上课……”
“没关系,我可以请假!”她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
年轻的帅气脸孔上笑意飞扬。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如此笑了,明朗而单纯,由心底扩散出来。她的心赫然软了几分,缩回本欲拿回票的手:“不会被视作翘课?”
“别人也许会,我不会!”他摇着手里的票,颇为得意地搭着她的肩膀,“教授和我关系很铁!”
“铁?”见到他如此表情,她很自然地朝他脑门上戳了戳,“你进学校是读书还是搞交际的?”
“现在的大学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他低头凝视她,那眸子明明清澈剔透,却仿佛深不见底。她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朝厨房一瞥:“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在机场碰头那天,又恩和雨晴都有些意外。
雨晴意外的是跟在蓝又恩身后那道矫健利落的帅气身影,而蓝又恩,意外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出现——淡雅的白色休闲衫,衬得对方风度翩翩,俊秀的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一见到她,立刻大步迎上来。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他想去拎她的行李,结果发现她两手空空。
蓝又恩按了按太阳穴,用余光瞥了眼正朝她挤眉弄眼的雨晴,还是展露了笑容:“好久不见,行李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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