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的感情,始于亲情-《终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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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雨讨好地哂笑,想了很久,欲言又止。
“一祺是真的很不好……”她想说很不错,又想说很好,于是话一说出口,就变成这样了。她慌忙改口道:“不对,一祺是真的很不错,是我们单位最漂亮、最有人缘的女孩子……”最后那一句话,在韩孟语渐冷的目光下,渐渐消隐了,似乎没了底气。
曾雨瞅着天花板,瞅着电脑屏幕,瞅着地板,瞅着墙上的画,实在没得瞅了,仍是不敢瞅韩孟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韩孟语的眼神似乎带电,让她不敢直视,而自己在他的逼视下,似乎连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受不了相视无言这样的尴尬静默,曾雨继续劝道:“反正你没有女朋友啊,明天见见吧,说不定她就是你的有缘人呢?”
“有缘人?”韩孟语的面色隐隐蕴含着些微怒意,脸色青灰,让曾雨觉得她快要缺氧般害怕担心,但是最终,他只是拧着眉头,道,“你看多了小说。”
“那你找个人谈谈恋爱,总没有损失啊!”曾雨长舒一口气,噘着嘴,继续道,“而且明天你只要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样表现就可以了,又不会很麻烦。”
韩孟语闻言,突然气焰高涨,瞪了曾雨半天,唇都快抿成一条线了。曾雨一愣,那种似梦非梦的幻觉又在脑海里作祟,恍神间,就见韩孟语倏地站了起来,将她的整个身影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一抖,就听韩孟语冷声道:“很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不麻烦,可是往往会往麻烦的境地发展,希望你今天的行为不会让你日后觉得十分麻烦。另外,你怎么确定我没有中意的人?”
“呃?”曾雨挺直背脊,十分惊讶,韩孟语会有女朋友?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她为那事一天一夜没有平静过,看见他就连汗毛都进入备战状态,可是他说自己有中意的人!
韩孟语在她过分惊讶的睇视中,起身步出了她的房间。
他这话是用来推托的吧?哪儿像啊?他哪儿像有女朋友啊?
曾雨在他将她的房门关上后,烦恼不安地咬着手指甲,痛苦地思考着:他中意的人,他中意的人,不会是……
曾雨十分烦恼,将怀里的抱枕往床上摔了两下。不管了,不管了,不管“有中意的人”是不是他用来推辞的借口,反正他答应了明天要相亲的,无论他意欲如何,明天两人一定得见面!曾雨觉得,她多管闲事了也好,瞎折腾了也好,是为了保护自己使的一个障眼法也好,以后这事要真的变成她的麻烦也好,她搬起的那块石头,明天定是不能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天,曾雨将王一祺带回家里,曾妈妈与韩爸爸老早就在家里候着了,见了王一祺,两人乐得眉开眼笑,觉得自己家姑娘推荐的人确实不错,看上去与韩孟语极配!
韩家是见天占地的低层楼房,市里到处是大楼盘,搭配像鸽子笼一样的居室,能拥有这样独门独户并带一个小院落,前面可种花后面可种菜的房子,已经难得了。这房子是韩爸爸早些年在单位房改时半分半买的,后来儿女大了,没有负担时,又翻新扩建了。房子在老市委大院内,大院内有好几株百年以上的大榕树,一年四季遮天蔽日,将大院拢得葱郁青翠。一条从大门通往家属住宅的小道,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环境安静悠然,特别适合住家户。韩家前后都有土地,曾雨在前面种了一些花,韩爸曾妈在后面种了一些蔬菜香料。前年翻新扩建后,曾雨觉得这房子越来越有桃源小屋的味道了。她在屋前种的三角梅、爬藤蔷薇,怒放时姹紫嫣红,她常常觉得自己的家从外观看上去就是梦中小屋,十分符合少女情怀。也许,她融入这个家庭,跟她爱上这栋房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王一祺来的时候,正是蔷薇开得最盛的时候,她显然极是喜欢,在屋外大大赞叹了一番。少女情怀总是诗,曾雨觉得她再矜持、再优雅、再风度万千,也还是跟自己一样有少女情怀的,不由得觉得跟她的距离有所拉近。
大家在等韩孟语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拉了一段极长的家常,特别是曾妈妈,将韩孟语夸得连曾雨都觉得世上罕有了。曾雨听妈妈一总结一宣扬,惊异于自己居然在长达十年的时间内,都没有发觉身边摆了韩孟语这么一个活的宝物。
曾雨不知道曾妈妈这一番加强型的宣传会不会引起王一祺更大的兴趣,但自从昨天韩孟语那将明未明的意思表露出来,她倒是希望王一祺对韩孟语没有兴趣,省得到时候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还弄得两面不是人。
幸好,王一祺在听了曾妈妈过分夸张的言辞后,表露出来的微笑一如初始。阿弥陀佛!王一祺是谁啊,什么优秀的男人没见过?韩孟语又咋了,不就是一木头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韩爸爸在厨房乒乒乓乓一阵后做好了晚饭,炒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时针已指向七点,新闻联播都开始了,男主角仍未出现。
曾雨不满了,埋头使劲儿地给王一祺削水果、添茶,生怕怠慢了。曾妈妈跑去拨了好几通电话,当着王一祺的面不好说,打着马虎眼说韩孟语正忙着,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菜炒齐了,新闻联播播完了,大家在看天气预报时,门开了,穿着一身夏装制服的韩法官略显疲态地出现在门口。
韩孟语不是不知道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他,但是乍见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望向他,他还是愣了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曾雨那张明显带着抱怨的脸。她那双眼里,凝聚的全是对他的不满。
韩孟语想笑,掀起了唇角,又忍住了。转移了视线,他冲家里的客人扯起一抹笑来。
王一祺轻浅地冲韩孟语回笑,曾雨见两人对上了眼,视线来回扫视,转头瞅着曾妈妈,老妈笑得特别贼,似乎特别看好这次的见面。
因为男主角出现,场面又闹腾了起来,大家围着餐桌坐好了。原本是曾雨的位置,为了撮合那一对儿,曾雨主动坐到桌尾,韩孟语跟王一祺一落座,那气质、那姿势,默契得竟似浑然天成,仿若天生的一对。曾雨一时看得有些愣住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初次见面就让人觉得这么合衬的一对人。这儿明明是她家,可自己落座一边,仿佛是陪王子、公主进餐的丑小鸭,莫名地,她因为这种落差而变得有些自卑。
曾雨觉得她小心眼了,因为一家人中,就她感觉到有些格格不入。曾妈妈与韩爸爸非常自然,韩爸爸乐呵个不停,曾妈妈则像倒豆子般不停地说着话,还连带着不断夹菜,她看着妈妈将鸡腿、鸡翅分别夹给了韩孟语跟王一祺,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她当然不是因为想吃鸡腿、鸡翅,也不是因为妈妈一时只将注意力投放在那一对人儿身上,她只是觉得……
她微微拧起眉,这还真不好形容,感觉就像自己突然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个陌生人,韩爸曾妈加上韩孟语、王一祺,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她,也许某天因为嫁人,最终从这里被剔除出去。
该死!趁人不注意,她用拿着筷子的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都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什么时候这么乱了,什么都乱想,明明自己想促成好事,却又在斤斤计较,可能进了社会后,她总会让自己用复杂的思维去胡思乱想,越来越不单纯了。
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曾雨,韩孟语注意她了,于是他越过一祺,将曾妈妈夹入自己碗中的鸡腿放入曾雨的碗中。
曾雨看着她碗里的鸡腿,愣了一会儿,她刚刚真没想过吃鸡腿,虽然她小时候因为妈妈将鸡腿夹给韩孟语而发过脾气,但她这会儿真没想过要吃它,她只是突然有一点点吃味。
韩孟语看曾雨敲自己的头,知道她定是在懊恼着什么,她常常如此,那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一旦觉得自己没做对、没做好或者胡思乱想了,她就会敲自己的头。
韩孟语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放松下来,不由自主想笑,莫名冲着身旁的人扯了一个淡薄的笑容,没想到被她接收个正着,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韩孟语不着痕迹地敛去了笑容。
一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漫长,韩孟语跟韩爸爸喝了点小酒。没想到王一祺居然也有小酒量,未邀先敬喝下了四杯,这可是56度的白酒啊!曾雨看得咋舌,她一杯酒都扛不住,一祺一口气喝下四杯,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难怪领导都喜欢带着她去应酬啊。
韩爸爸乐得赞不绝口,说一祺这闺女,既秀气又豪气,以后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曾雨看韩爸爸满面通红,乐得合不上嘴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检讨自己,她咋就没让继父这么开心过呢?不就陪着喝一杯小酒吗,她怎么就没陪他喝过呢?
目前看来,父母对王一祺是满意的,就看当事人自己了。曾雨想,如果韩孟语那句有意中人的话不是真的,而是为了敷衍她,那么他应该对王一祺存有一定的好感。曾雨对此十分有信心,在她看来,王一祺斯文美丽,举止得体,明明自身条件很优越,还十分谦虚低调,哪儿不好呢?她睨了一眼韩孟语,试图猜测韩孟语会挑剔什么,未料到韩孟语竟侧头睨向她,她一愣,就感觉自己浑身抖动,像过了电般,于是慌忙别开视线,低头在心里咒骂起来:祸害,祸害,他简直就是一个单身公害。
王一祺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曾雨笑着说太晚了,一定得有人送送,韩孟语明显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说什么,拿了钥匙领头走了出去。
一祺也很聪明,不扭捏、不推却,在曾妈妈、韩爸爸絮絮叨叨的叮咛嘱咐下,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快跑几步,跟上了韩孟语的脚步。曾雨跟父母看着两人在路灯下并肩而行,又是一阵喟叹:那个子、那身形,两人连影子都般配啊!
曾雨收拾好残羹洗好碗,再将房间打扫干净,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韩孟语刚好到家,韩爸曾妈已经回房睡了,足见他这次相送,送得绵长。曾雨顶着一块毛巾,跑上前问问情况。
“你送一祺到家了?”
“嗯。”
“送了这么久,你们聊了挺多的吧?”
“嗯。”
“一祺很不错吧?”
“嗯。”
曾雨一听,马上乐开了花。
“她比你中意的人要好吧?”
韩孟语停下不经意的动作,严肃地正对着曾雨,字字铿锵道:“她比起我中意的人,那可是好太多了!”
曾雨的脸一僵,他怎么一脸的不对劲儿?他在说反话?不至于啊,一祺是真的好啊!
曾雨看他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看来已经不想跟她交底细谈,那要是一祺明天问起他的感觉来,她要怎样回答啊?
曾雨想了一宿,第二天上班见到王一祺时,就先发制人,直接问王一祺对自己老哥的感觉。
王一祺啥也没说,只是一笑。那一笑,让曾雨觉得百花盛开,春回大地,她的那份心思在笑容中已全然明了。
“我哥说对你的印象很好啊。”曾雨乐开了怀,觉得如果韩孟语对王一祺的印象不好的话,都对不起她那一笑了。
当然,韩孟语说王一祺比他中意的人要好得多,她只是修改了一下原话,去掉了一些不必要的细枝末节,意思还是差不多的。
最重要的是,一祺听了这话很开心,一祺开心,她便开心,父母也会开心,当全家人都开心时,韩孟语肯定也开心!然后,当韩孟语的心思都花在一祺身上时,不管那晚是意外还是幻觉,便都不重要了。
下午,领导让曾雨去西郊那块地进行测量,那块地的旁边正规划着开通一条一级公路,连接这条公路的是新火车站,被规划的公路两侧的土地属西村集体组织所有。在公路规划文件没下达之前,不知道谁得到了消息,用了一些非法手段,从西村那儿购买了大片的土地,后来被查了出来,虽然犯事的人被抓了,但是那一片土地已经分割出售了,最让领导焦头烂额的是,买地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而且人多,胆子还大,也不顾法律法规规定,连集体土地也敢买,冲的就是这一大片土地的升值潜力,现如今要求他们退回土地,他们就集体信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退回。这帮人还有脸天天闹,互相较劲儿撕咬着,小户的拿大户做比较,谁都不肯将土地交还。
于是曾雨他们忙坏了,上面出一个通知出一个命令,他们就要顶着大太阳跑去测量,要不就是绘制现场图。今天,领导又说要去测量,是因为上面下了死命令,为了保证一级公路的工程顺利进行,顶住信访的压力,打算联合各家行政机关与司法机关,对土地进行清场,还要对买卖土地的人进行处罚。
所以,曾雨他们苦命地往自己的脸上涂防晒霜,戴上大的遮阳帽,自己往烈日下站着。
一个下午晒下来,曾雨觉得她的防晒霜及大的遮阳帽对阳光毫无抵抗力,因为她一掀自己的短袖,就可以看到袖沿处黑白分明的皮肤。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尘土蒙了满面,又被汗水一裹,她都不知道这张脸再这样折腾下去,会不会快速老化。
回到办公室时,大家已经快下班了,王一祺接过曾雨递过来的数据,笑得清爽干净,被空调吹了一天的身子,清凉无汗。她一转身,裙裾翩翩,曾雨对着她的背影就哀号出声。领导对下属有明显的偏颇啊,她娇美如花,自己难道就不是花吗?
牛饮了好几杯冰水,直到觉得食管都要抽搐了,她才作罢。想想她和王一祺相比确实差很多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才去跟王一祺比呢。再说了,指不定某天,王一祺就成了自己家里人呢,有啥好嫉妒的。
跑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收拾收拾脸面,她才准备回家。一祺在她打算出办公室时,才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道:“小雨,今晚有大片上映,我搞了两张票,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看大片?这个好!远离室外腾腾的热气,曾雨乐得跑回一祺的桌边,心想着好人总有好报,自己对人家热心,人家总晓得回报,还请她看大片。
一祺从抽屉里找出票来,递给曾雨,曾雨一看片名,兴趣突然减了一些。这部影片是新上映的没错,可是她不大喜欢看灾难片。她喜欢看喜剧片或恐怖片,哪种好看她爱哪种,向来不看伦理剧与社会剧,历史剧也不看,灾难片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特别害怕观影过程中的那种窒息,每次她都是捂着双眼看半场。王一祺请看的这场电影,网上的口碑很好,只是她不好这一口。不过没关系,她好久没看电影了,而且自己老被领导说还得锻炼一下心理素质,看这样的灾难片容易发人深省,对锻炼心理应该是有帮助的吧。而且人家的一番好心,自己还在这儿挑三挑四的,太不利于和谐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影院是全市环境最好的影院,一祺还订了情侣专座!情侣专座啊,据说免费送可乐及爆米花哦。
一想到灯光暗、音效美、画面震撼,两人喝着可乐和爆米花,曾雨的心情就high了起来,就算是看社会历史伦理剧,她也会去看啊,光是进去感受一下气氛,都很值啊。
接过票,一祺见曾雨乐得跟什么似的,也扬起笑来,在曾雨打算离开时,她刻意提醒道:“是情侣专座哦。”
曾雨将票揣进衣兜,回头笑得无邪,道:“我明白。”
她明白啥了?
她啥也没明白!
发香、肤美、娉婷倩姿的王一祺站在大海报前,等来了穿着t恤七分裤的曾雨时,她就知道,曾雨什么都没明白。
王一祺的兴致已大大低落,曾雨尤不自知,挽着王一祺的胳膊,就往影院里冲。看影片的过程,完全就是曾雨咋呼的过程,时而哇一声,时而啊一声,时而将可乐罐捏得噼啪作响,时而惊恐万状地缩成一团,王一祺想,她就差没在宽大的沙发上蹦跳了。
“简直是颠覆了我的想象啊,原来灾难片这么震撼啊,看得我毛孔都张开了,中间差点不敢呼吸。”从包厢出来,曾雨还未从影片中的大场面回过神来,跟王一祺随着人潮向影院门口走去时,仿若踩在棉花上,一切都不够真实。
“那个地壳运动啊,那个海啸漩涡啊,那个电闪雷鸣,那个飓风暴雨啊,整个城市啊……”人的心灵一旦受过飓风般的震撼,总会想要发泄些什么,好让心灵少承受些负荷,而曾雨的发泄方式就是说话,就是不断地感叹。
“啊,狂风;啊,闪电;啊,下雨了……”原本燥热的夏夜在电影散场时,突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曾雨觉得太邪门了,刚刚经受过一场心灵的洗礼,现在难道要经受一场身体的洗礼吗?
夹着水汽的风吹久了,身体的感觉就从凉爽变成了冷意。原本想等雨停的观众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有些不耐烦了,不断有人冒着大雨冲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一片水汪汪的光影斑斓中。出租车还没停稳,就有人抢先一步冲过去,滴滴叫车也不好使了,呼叫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接单,看情形,前面还排了二十来个人,得等一段时间了。曾雨跟王一祺在人群里望天望地,希望能成功拦截到一辆出租车。
曾雨终于想起了,她还可以打电话求救。掏出电话来,她才发现手机仍然关着机,开机时,她扬起一抹暧昧的笑,跟王一祺道:“我让我哥来接我们。”
王一祺也笑了,在曾雨低着头拨号码的时候,王一祺看着密密的雨幕,脸上浅浅地浮上一抹欣慰的笑来,这一个晚上,总算让人还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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