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本来就是他的-《霍律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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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苏治国根本就不擅长和孩子相处,他对苏予就是摆冷脸,对苏晟就是甩巴掌,苏予突然这么认真地跟他谈心,他一下有些愣怔。

    苏予轻声说:“从小到大,我都能感受到您和妈妈对我的爱。当然,也要感谢妈妈,妈妈一直告诉我,您也很爱我和弟弟,只是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她顿了一下,“爸爸,我也很爱您。”

    苏治国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他仍旧绷着一张脸,盯着苏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转移视线,差点就要拍桌子摆出父亲的威风,怒喊:“你不要转移话题!”

    苏予说:“当然,我也爱霍燃。”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我当年同意和霍燃分手,不是因为怕您,而是因为爱您。”苏予说,“我不想因为霍燃,让您生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治国的冷哼就从牙齿缝中挤出,他的目光依旧凌厉,脸色阴沉:“可是你现在依旧因为霍燃让我生气!五年过去了,根本什么都没改变!霍燃还是农村出身的穷小子,还是有一帮穷亲戚,还是有一对家暴、杀人的父母……”

    “爸爸,谁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霍燃的父母是霍燃的父母,霍燃是霍燃,他们是各自独立的人,霍燃没有杀人,也不会……”

    苏治国打断她的话:“你怎么保证他以后不会变得跟他父母一样?”

    苏予深吸一口气,指尖发紧,克制着情绪。

    苏治国继续道:“更何况,把霍燃和陈言则摆在面前,谁都知道要选陈言则。陈言则温和、风度翩翩、出身世家、能力卓越,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偏偏你要去喜欢那个穷小子。”他说着,气得满脸通红,“如果我让你和霍燃在一起了,你出了事情、受了伤害,谁担负得起!”

    “苏家。”

    “什么?”

    苏予说得太平静太理直气壮,苏治国一噎,那口怒气堵在胸口,差点呛到他。

    苏予补充道:“妈妈说的。妈妈说,不管我做错什么事情,苏家永远是我最后的港湾,因为这个家里有爸爸您。就算我跟霍燃在一起是错误的,我也不用害怕,对不对?”

    苏治国的瞳孔越睁越大,他攥紧拳头,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苏予温柔地笑:“爸爸,您让我试试,好不好?”

    苏治国没说话,喉咙上下咽着,仍旧绷着一张脸。

    他静静地看着苏予。

    因为苏予和妻子长得很像,所以他一直对她凶不起来,不过这件事关乎她的终身大事,他不能就这样退让。

    苏予却忽然走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

    苏治国全身都僵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几乎没怎么抱过她,现在猛地被抱住,全身僵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了。

    苏予嗓音柔软:“爸爸,您相信我一次,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苏治国的手缓缓地抬起,最终又放下,他对这样的亲近无法习惯。

    安静了良久,他抿着唇,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苍老:“苏予,爸爸老了,你弟弟那个废物不懂事……苏家不可能护得了你一辈子,而言则可以很好地照顾你……”

    苏予抿紧了唇,指尖发疼,声音更咽。她想说,霍燃也可以,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偏过头,在苏治国的短发里看到了一根根的白发。

    时间过得太快了,父亲也从年轻走向了苍老。

    窗外有风吹进来,吹起了窗帘,薄纱轻轻地飞起,又轻轻地落下。

    房间里,只余下苏治国沉沉的叹息声。

    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苏予和霍燃跑了一趟法院,去复印谢申案件的卷宗。谢申再次翻供,案情变得更加复杂。

    陆渝州看了卷宗,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讥讽:“谢申自己打自己嘴巴,白白给检方送上证据,用尽全力地给为他辩护的律师制造难题,现在辩方连正当防卫的点都难打了。”说完,他垂眸瞥了一眼霍燃,抿着唇问,“阿燃,你还是要打无罪辩护吗?”

    霍燃淡淡地勾了勾唇:“这是谢申的要求,我作为他的辩护人,只能接受。”

    陆渝州拧眉,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他还有案子要处理,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苏予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有些沉重。她困得不行,就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身下是柔软的皮质沙发,一转头,对上的是霍燃英俊的脸。

    办公室的这张沙发可以展开,一展开就是一张双人床。霍燃就躺在她的身边。

    他的脸部轮廓分明,眼眸闭着,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平日里显得冷硬的侧脸线条,在睡着的时候变得柔软了许多。

    苏予想起在乡下的美好夜晚,转过身体,侧躺着,盯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庞,视线一点点地化作手指,温柔地轻抚着他的五官。

    她笑着,原本应该还在睡觉的男人却忽然翻了个身,一只手撑在她的上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你想吃什么夜宵?”

    “什么都想吃。”

    霍燃没再说话,低着头,正在看外卖软件,打算点个外卖。

    苏予看着霍燃,忽然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膛前蹭了又蹭。

    霍燃的手机差点被她撞掉,他垂眸,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苏予的耳朵泛起了红色,她原本就不是主动的性子,这样的举动已经很难得了。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轻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今天有点疲惫。”

    霍燃漆黑的眼眸里泛起了一点点笑意,一闪而过。

    苏予问:“你要点外卖吗?”

    霍燃的嗓音低沉:“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饭。”她说话的同时微微仰起了头,两人的视线对上,苏予眉眼弯弯。

    最后,霍燃还真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她回他的公寓去了。

    路过超市的时候,霍燃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偏头看了苏予一眼,淡声道:“家里没有菜了,我需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苏予解开了安全带。

    苏予很少来超市逛蔬菜区,她想了一下,上一次特地来逛蔬菜区,应该还是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霍燃常常会给她做吃的,还会强迫着带她来超市,如果她不想去,他就会直接夹着她去,然后给她挑许多她喜欢吃的东西。

    她又想起大一她第一次去酒吧,也是霍燃强迫着带她去的。在她尝试喝了一点点酒之后,他又开始逗她。有人跟着起哄:“燃哥,你今天带的妹子成年了吗?”

    那时候的霍燃懒散地靠在吧台上,漆黑的眼眸里星光熠熠。他挑眉,似笑非笑,故意问苏予:“你成年了吗?”

    苏予傻不拉几地眨巴着眼睛,轻声地说:“成年了啊。”

    他靠近她,黝黑的眼眸里映着她单纯白皙的脸,他压低了声音:“怎么证明?”

    苏予眨了眨睫毛,低头要去翻找东西,声音很轻却很清楚:“我带了身份证。”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苏予回过神来,连忙快走几步,跟在霍燃的身后。

    霍燃很快挑完想要的东西,轮到霍燃结账的时候,苏予看到他神情淡然地从一旁的架子上挑选了一盒避孕套,放在收银台上。

    苏予:“……”

    到了霍燃的公寓,公寓里没开暖气,有些凉。霍燃打开了空调,调高温度,热风一点点地吹着,苏予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霍燃做饭。

    温度适宜,暖风袭人,苏予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闭着眼打了好几个哈欠,本来在办公室里就没睡饱,不知不觉间,她又睡了过去。

    霍燃做好汤米粉,端了出来,看到睡着的苏予,有些哭笑不得。

    他把碗放在桌上,蹲了下来,轻轻地给苏予脱掉了鞋子。她的脚就贴着他的大掌,他握了握,有些不舍地将脚塞进毛毯中,给她盖好被子。

    他站起来,又俯下身,在她的眼角落下了轻如羽毛的吻。

    这一次,他要让苏予主动承认他们的关系,主动向他靠近。

    这一次,他要他们的关系一旦重新确定,就必须是一辈子。

    桌面上汤米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刚刚还吵着要吃的人却已经睡着了,霍燃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他顺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是他的手机,是苏予的。

    他皱了皱眉头,担心吵到苏予,从她的包包里取出手机。

    他看清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抿紧薄唇,唇线冷硬,来电人是陈言则。

    霍燃的黑眸幽深,没接电话,而是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陈言则的名字慢慢地消失,屏幕一片漆黑,映出霍燃线条微绷、眸色渐沉的脸庞。

    苏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她抬起眼眸,看到的就是霍燃的胸膛,他穿着宽松的浴袍,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胸肌,而刚刚她的脸颊就贴在他的胸肌上。

    她身上没有换衣服,仍旧穿着昨天的长袖。

    苏予弯了弯唇,试探着伸出手抱住霍燃,埋头在他的胸前,耳畔听到的是他胸膛里躁动的心跳声。

    吃完早餐后,霍燃得先送苏予回家换衣服,然后再一起去律所。

    霍燃的车子停在苏予的公寓楼下,他侧过头去看苏予,苏予正低头解开安全带。

    霍燃的视线却投向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

    驾驶座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男人似乎正朝着他和苏予的方向看过来。

    苏予正准备下车,突然,她的身后传来霍燃有些低沉喑哑的嗓音:“苏予。”

    苏予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掌重新拽进车里,她微微睁大了眼眸,险些摔倒。

    男人托住她,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他的薄唇有些冰凉,轻车熟路就顶开了她的牙关,从浅浅的试探,转为灼热的深吻。

    他的眼眸漆黑,吻得有些发狠,带着吮吸,呼吸声又重,在他强烈的攻势下,苏予全身上下都是软的。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有一缕暧昧的银丝。

    霍燃粗粝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拂去银丝,带着暧昧的摩挲,他的嗓音低哑:“我在楼下等你。”

    苏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缓了缓,才重新下车上楼,但两颊的嫣红和粉嫩是怎样都掩盖不了的。

    霍燃看着苏予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里,黑眸才定定地盯着那辆卡宴,卡宴的驾驶座上很快就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负手站在卡宴旁边,身上的西装衬得他身形高大,肩膀挺括。

    陈言则眼眸沉沉地盯着霍燃,眼里不见一丝笑意,嘴角却偏偏勾勒出一个弧度。他在等着霍燃下车。

    霍燃笑了一下,轮廓有些冷硬,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言则笑着看着霍燃走近,说:“霍律师喜欢介入别人的感情里,是吗?”

    霍燃轻声地嗤笑:“陈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予的初恋是我,她现在的恋人也是我。”

    陈言则目光幽深:“我听阿予说起过你,谁没年轻过呢?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会爱到地老天荒,等过了年岁才会知道,一切都是幻想。”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能给苏予什么?你在追求苏予之前,都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吗?我以前就很好奇这个问题。苏予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富贵,而你不过是一个农村出身、母亲是杀人凶手的穷小子,怎么好意思主动去追求她?”他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霍燃的心脏。

    陈言则还嫌不够,继续说:“不过,幸好五年前伯父帮助了我,他想让我和阿予在一起。霍律师,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五年,我和苏予过得有多快乐。”

    他微微眯起眼眸,勾唇盯着霍燃的眼睛,语气得意:“这五年,我和苏予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了。我和她一同长大,没人会比我更清楚她的敏感点。哦,你是不是也和阿予发生过关系?嗯?那你应该也知道,她很怕痒,她的腰间最受不得痒。你应该也看到过,她怕痒的时候,有多妩媚动人……”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故意拉长了,故意营造暧昧的气氛。

    霍燃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地收拢,他隐忍着怒气,告诉自己,陈言则越是嚣张,越是说明其和苏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尽管这样,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五年,苏予的确是和陈言则在一起,陈言则是这五年来最有资格照顾她的人。

    “霍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苏予远一点,我才是陪在她身边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你还是像现在这样缠着她,我会让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

    陈言则眼眸微眯,绷紧了两腮,脸部轮廓冷硬。

    霍燃的脸上也没有一点笑意。

    他清冷的黑眸里映着陈言则的身影,说:“失去一切?陈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陈总与其这样赤裸裸地威胁我,不如想想您未来有没有需要律师的时候。”

    霍燃语气平静,最后看了一眼陈言则,转身要回到自己的车上。

    陈言则却忽然攥紧拳头,目光幽冷,猛地拽住了霍燃,挥拳狠狠地砸在霍燃的颧骨上。

    霍燃闪躲不及,颧骨重重地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感流窜开来。他眼眸里寒意森森,咬紧牙关,正想还手,余光却忽然瞥到苏予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

    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放弃还手,只是闪躲着,但从苏予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他又被陈言则重重地打了一拳。

    “住手!”苏予喊出声,声音里含着焦急,连忙跑过去,挡在霍燃的前面,眼睛带着怒意,盯着陈言则。

    这样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了陈言则的心上。他的女孩,他呵护着长大的女孩,却为了别的男人,站在他的对立面。她长大了,懂得保护人了,但她保护的那个人不是他。

    陈言则喉结上下滚动,紧握拳头,骨节泛白,忍了又忍,最终,唇畔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他低垂眼眸,轻声道:“我不会对霍燃怎么样的,阿予。”他的语气多少有几分冷意。

    “下次别夜不归宿了,你就算不回去,也记得接电话,不要关机。”他顿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他说完,转身上了自己的车,插钥匙,启动车子,踩下油门,马达声轰鸣,不过几秒,卡宴一下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苏予转头去看霍燃。

    霍燃眼眸漆黑,嘴唇紧紧抿着,颧骨上还有瘀青,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有些冷淡。

    苏予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颧骨。

    他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苏予轻声问:“疼吗?”

    “不疼。”

    “你为什么不躲?他想打你,你完全可以躲开的啊,为什么傻愣愣地站着让他打?”

    霍燃的眸色深深,他无声地咽了咽口水,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他不再看苏予,默默地移开视线,声音很淡,但听得出其中的嘲讽:“我不躲是因为他骂得也没有错,我们现在的确名不正言不顺。”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苏予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她抱住他,仰起素净的小脸,瞳仁漆黑,声音也是软的,“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她停顿了一秒,“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能不相信吗?他悲哀地发现,他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

    良久,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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