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样的男孩,独属于她-《霍律师,我愿意》


    第(3/3)页

    男人的手修长、温热又干燥。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沉沉,呼吸擦过她的耳朵:“苏予,注意看,往这边……”温热的呼吸让她全身都酥麻起来,几乎不能动。

    他干燥的唇忽然碰到了她的耳畔,但下一秒就离开了。他坐回了原位,道:“踩油门吧。”

    苏予开得小心翼翼的,速度控制得很慢,耳朵紧张地听着霍燃的命令。

    霍燃忽然又道:“踩刹车。”

    苏予一紧张就突然反应不过来了,直愣愣地踩着油门,朝着前方障碍物撞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霍燃猛地踩下刹车。

    苏予惊魂未定,脚没动,偏头去看霍燃。

    她惴惴不安,以为霍燃要破口大骂了,可霍燃忽然躬身,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捏着她纤细的骨头,把她的脚放在了刹车上。

    他抬眸,声音低沉,似是舒缓的音乐:“你多感受一下刹车,等会儿要记得踩。”

    苏予怔怔地看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柔的他。

    良久,她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样太过亲密了。

    他的手掌灼热的温度,从神经末梢一下蹿到了她的头皮,那种温度,烫得她条件反射地想踢他。

    他修长的手指却越收越紧,那一截皮肤像是一块无瑕的玉璧,散发着莹润的光,甚至隐约可以看到细小的血管。

    “你快放开!”

    苏予的脸颊红透了,咬着下唇:“我知道怎么踩刹车了!我会记得踩刹车!你快放开呀!”

    霍燃勾唇笑了笑,深深浅浅的光影从他的脸上掠过。

    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光斑。风吹来,带着热浪,苏予觉得更热了。休息的时候,几人坐在树荫下,苏予正在和许教练聊天,霍燃去拿水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两瓶水回来,一瓶递给了许教练,一瓶自顾自地拧开了。他仰头,鬓角都是汗水,湿漉漉的,性感的喉结微动,灌下了水。

    苏予眨了眨眼:“你没帮我拿水吗?”她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他们的教练都帮学员拿水了。

    苏予提醒他:“我是皇室贵族客户。”

    他没理她,继续喝水。

    她的声音软软的:“其他教练都发水了呀。”

    许教练还没喝,想把自己那瓶水给她,却被霍燃拦了下来。霍燃垂眸看着她,点点头,道:“嗯,其他教练心地好。”

    苏予气极。

    霍燃迫近她,懒洋洋地笑道:“真羡慕他们,可我天生心地不好。”

    苏予:“……”

    他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

    苏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霍燃就把他喝过的水递到了她的唇畔,她来不及躲避,就碰到了瓶口那一处濡湿。

    霍燃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人色心重,喏,水给你喝。”

    苏予咬牙,脸色涨红:“你……”

    “嗯,我恶心。”霍燃坦然接受了。

    苏予还是气,乌黑的瞳仁水润润的。

    像霍燃这样的教练,应该被钉在学车教练界的耻辱柱上!

    苏予在心里骂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接过那瓶水。本来她准备将水倒在霍燃身上,结果还没怎么用力,瓶子就被她捏瘪了,水一下就流了她满手满身。

    苏予:“……”

    霍燃懒洋洋地哼笑出声,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予换好了衣服,许教练托她帮忙把一个文件转交给霍燃,她刚想拒绝,许教练已经跑远了。

    她顺着指路标,到了教练休息室,门并未关上。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男人的裸背,肌肉分明,腰线狭窄,线条利落,充满了力量感。

    霍燃正在穿衣服。

    苏予连忙遮住眼睛,转身想走。

    霍燃的声音轻飘飘的:“你看了就想走啊?”

    苏予咬住了下唇,声音弱了几分:“我没看。”

    “你看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予红了脸,嘀咕着:“谁让你换衣服不关门?”

    “因为我想让你看啊。”

    他说得坦荡荡,话音刚落,下一秒,苏予的双肩就被捏着,强制着转了个身,落入男人的怀中。

    他清冽的气息涌入她的鼻间,有烟草气息,还有独属于他的味道。

    霍燃的声音低沉有力:“好不好看?”

    苏予羞得耳朵都要冒烟了,没听到霍燃的话,眼神轻飘飘的,无奈地咬牙:“霍燃,你为什么把穿上的衣服又脱了?”

    闻言,他扬了扬眉,笑了起来,有什么在他的眼眸里蔓延。他大手一揽,苏予的脸毫无间隙地贴上了他炽热坚硬的胸膛。

    之后,霍燃为了让苏予能过驾考,加大了训练难度。苏予每次学完都很累,霍燃会开着教练车送她回学校。

    她在车上就困得不行,疲倦地睡着了。

    偏偏有一次,她觉得胸口沉沉的,忽然惊醒,却没有立马睁开眼睛。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埋头在她的锁骨处,悄无声息,呼吸温热。

    他什么都没做,却又离得那么近,就像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嗅她身上的味道,然后冰凉的鼻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的一小块皮肤,他深深呼吸着。

    苏予觉得毛骨悚然,生出奇怪的感觉。

    霍燃身上透着冷冽的气息,有野兽在吞下猎物之前散发出的侵略感,燥热,不安。

    霍燃说:“你醒了,不醒我都怕我快忍不住吃下你了。”

    苏予咬着牙齿,哼哼着骂他:“你变态!”

    霍燃抬眸,瞳仁乌黑,如同星光下寂静的深海,嗓音温柔:“嗯,那你当不当变态的女朋友?”

    苏予:“……”

    他忽然不像以往那样浑蛋又强硬,变得像一个干净的少年,用冰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锁骨,轻声地说:“你不要拒绝我,也不要不理我,我很喜欢你。”

    苏予觉得胸口里像是打翻了汽水,又像是中了一枪,焦躁又不安。

    如果他一直强硬,她肯定毫不犹豫地立马拒绝。可是她看他趴在她的肩头,瞳仁乌黑,睫毛似羽,皮肤白净,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不好?然后,她听到自己说:“好。”其实不过一瞬,她就恢复理智,但已经来不及了。

    霍燃长眉微扬,露出了真面目,那骗她心软的少年感转瞬消失,剩下的只有隐忍。

    苏予用力推开他,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双肩却被他握住,动弹不得。他哑着嗓音:“给我亲一下,女朋友得盖个章。”

    她睁大眼睛,正要说什么,嘴唇却被他重重堵上,只余下浅浅的呜咽声和心脏快速跳动的“咚咚”声。

    窗外晚风吹过,光影晃动。

    这样的吻,独属于情窦初开的他们。

    这样的男孩,也独属于她。

    后来吃饭的氛围就有些尴尬了,陆浸和简颜羡迅速吃完饭,就去查消息了,苏予还要跟着霍燃去看守所会见苏晟。

    苏予在车上没怎么吭声,霍燃把车停在看守所外,转眸看她,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让苏晟说出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苏予沉思着。

    霍燃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今天看了苏晟的反应,你觉得他跟温遥是什么关系?”

    苏晟和温遥的关系,苏予其实隐隐约约明白了,却又不敢相信。

    霍燃微笑,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讽:“温遥一直在说谎。”他盯着苏予的眼睛,“苏予,其实你比我更了解你弟弟,所以你早就知道温遥和你弟弟的关系了。”

    苏予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她就这么和他对视着,说:“苏晟喜欢温遥。”

    苏予的唇轻轻开合:“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貌美、有气质,还有才华,不知道为什么看似温柔,身上却透着忧伤的味道,似乎和丈夫关系一般,然后成功地吸引了富家少爷。苏晟和我从小就没有母亲,他很容易对这样的女人动心,渴望被人照顾的同时,又带着出身优渥的同情心想去照顾别人。我看到温遥的时候,其实就明白,她很符合苏晟的审美。但温遥有丈夫,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意,殊不知她早已知道了。”

    是啊,就算和老师关系再好,学生也不会悄悄关注老师的小号,更不会邀请老师到家里来切苹果给他吃……还有他在法庭上看到他和“遥遥”的聊天记录的那一瞬间,眼睛里藏着小心翼翼和恐惧。他害怕事情暴露。

    霍燃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说:“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还有更多可以得到的消息。你有没有想过,喜欢温遥的人不少,但为什么她和苏晟的关系看似格外亲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让苏晟主动说出他那天晚上去见的人。”

    霍燃点开邮件,沉默了一会儿,将邮件递给苏予看。

    苏予看完邮件,抿了抿唇,道:“我知道怎么让苏晟说了,就按照我们的猜测。”

    邮件是关于温遥的资料,重点有两个。

    一个是,据温遥家的保姆说,温遥和丈夫的关系并不好,有几次她看到温遥的身上有家暴的痕迹。

    另一个则是,温遥有多年的抑郁症病史。

    警察押着苏晟进来,苏晟皮肤白又细腻,所以瘀青的痕迹总是格外明显,他嘴角红肿,整个人显得很狼狈。

    霍燃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霍燃沉着脸,目光锐利地盯着警察:“他的脸怎么回事?”

    警察的神情有些尴尬:“同监室的人打架了。”

    霍燃平静道:“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起诉看守所失职。”

    苏晟坐了下来,等警察走后,苏予才问他:“你的脸怎么了?”

    苏晟垂下眼:“打架了……”他抿了抿唇,“因为我有钱,里面的人大多看有钱人不舒服。”

    苏予拧眉:“警察没阻止?”

    “有的。”

    苏晟没再多说,其实苏予也明白。

    苏晟却对自己脸上的伤口不是很在意。会见的时间明明很短,苏予却一点都不问关于案件的事情,只是在闲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问:“姐,明天的审判……”

    苏予微笑:“会没事的,原来你那天晚上去温老师家里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姐姐?还非要我去调查,不过幸好温老师的丈夫说他愿意出庭作证。”

    苏晟一愣:“温老师的丈夫?”

    霍燃定定地看着苏晟:“嗯。”

    苏晟瞳孔骤缩,睁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你说刘木阳要做我的不在场证人?”

    “是,他说那晚温老师身体不舒服,因为你就在附近住,所以托你帮忙,一起将她送去了医院。说起来,他对温老师可真体贴,他们很相爱,温老师真幸福。”

    “撒谎!”

    苏晟绷紧了两腮,太阳穴上青筋隐隐起伏。苏晟仿佛失去了理智:“他在撒谎,那天晚上他根本不在!温遥要自杀,她身上有自残的伤口,却不肯去医院,那天晚上他竟然对遥遥动手!温遥不幸福,她很痛苦,因为他就是给她施加痛苦的人。他不爱她,却不肯放开她,他只会在众人面前演戏!这个畜生!”

    苏予漆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蔓延开来。

    猜测似乎都符合了。

    苏予平静道:“是啊,那天晚上刘木阳不在,他对温遥不好,甚至经常家暴她,所以她很痛苦。你看到了她的痛苦,也看到了她的优秀,你觉得你可以给她幸福,所以你喜欢上了她、接近她、关心她,邀请她来家里。然后你意外地发现了她的小号,悄悄关注了她,每天关注她的动态。事发当天晚上,你看到患有抑郁症的她发了一条微博,说她痛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所以你就在晚上十二点立马冲去了她的家里,安慰她,不让她自杀。直到一点半她的情绪稳定了,你才回来,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发生了命案。”

    苏予的眼眶渐渐发热,眼前有些模糊,她攥紧了手指:“苏晟,这样的爱情比你将会被判处的刑罚都重要吗?你明明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不肯说?你这样隐瞒,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我们找到了温遥,温遥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温遥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性命!你所谓的爱,只感动了自己,愚蠢!”

    她忍住眼泪:“就算你不想让外界知道,温遥大半夜和男学生在一起,你怕毁了温老师的名声,但解释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你就住在附近,你可以像我说的那样,说她病了,你送她去医院,或者其他什么理由都可以……”

    “苏予。”霍燃阻止了她。

    苏予吸了吸鼻子,抿住唇。她知道这样的话已经涉嫌引导做伪证了。

    苏晟的脸白得像一张白纸,越发显得眼眸漆黑,他薄唇翕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没料到苏予刚刚只是在诈他。

    霍燃冷冽的目光笼罩在苏晟身上,他开口,语气严肃又冷漠:“温遥吸大麻,你公寓里的大麻是她的吧。你收了大麻,想帮她戒掉吗?你怎么都不肯说那天晚上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肯讲大麻的来源,而你的身体内也没检测出大麻成分,所以,你是不是还害怕她吸毒的事情曝光?”

    苏晟彻底失去了生气,垮下肩膀,崩溃了一般,修长的手遮住了面孔,紧咬着牙关,指缝里有眼泪渗出。

    苏予心头微震,睁大眼睛去看霍燃。

    温遥有吸毒史?

    霍燃神情笃定,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些冷漠。

    良久,苏晟才说:“是,可是遥遥太痛苦了,我不能让她站上证人席,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然后把自己所有的难堪都放在公众面前。”

    苏予气极:“苏晟,你知不知道,你和温遥的关系是畸形的,她有丈夫!”苏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愤怒,“那好,你去监狱守护你的爱情吧。”

    她转身就往外走,任凭苏晟在身后叫她也没停留。会见室里,只剩下霍燃和苏晟。

    霍燃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不急不缓地道:“明天,我会让温遥出庭作证。”

    苏晟静默片刻,声音沙哑道:“我是不是让我姐姐失望了?”

    霍燃站起来:“你让她伤心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苏晟轻轻道:“我知道你,我在姐姐的相册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霍燃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喜欢她,对吗?”苏晟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很轻,“可是我爸爸想让我姐姐嫁给言则哥。”

    霍燃语气淡然,眼睛漆黑幽深:“我会等她。”

    “霍律师,你明天要让温遥怎么作证?”

    “实话实说。”

    苏晟又问:“你们会去调查真相吗?”

    霍燃侧身,垂眸瞥他一眼:“那是警察的事情,明天温遥替你做了不在场证明,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正说着,霍燃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振动,他很快接通了电话。片刻后,他的俊脸冷硬,盯着苏晟挂断了电话。

    “温遥去自首了,她在警局将所有的犯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很明白!”霍燃眼里情绪起伏,“苏晟,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吗?”

    苏晟怔怔地,唇色苍白,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

    “自首?”

    过了好半晌,他才怔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猜的也是对的。晚上十二点,我看到温老师发的微博,担心她真的会自杀,就急匆匆地出门了。那时候雨下得很大,温老师的公寓离我很近,所以我没有开车。她家里的门紧紧地锁着,但我知道她习惯把备用钥匙放在地毯下,我就取了钥匙进去。”

    苏晟的声音低低的:“温老师就躺在浴缸里,全身都是青紫的伤口,刘木阳打她了,她甚至刚刚吸了毒。如果我再晚来一步,那把刀就要割破她手腕上的血管……我安慰了她很久,她才放弃自杀。后来,过了挺久吧,她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刘木阳打给她的。我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崩溃了,哭了好久,忽然就抱住我……”

    霍燃的声音凉凉的:“她和你发生了关系?”

    “没有。”苏晟脸上闪过难堪之色,“我不愿意在她痛苦的时候……她一直在说对不起,她说她会离婚和我在一起,只是她不希望她今晚自杀、吸毒的事情被第三人知道,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今晚和我在一起,更不希望破坏她的形象。我理解她,她只是想重来罢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神色也越来越痛苦:“可是她自首了,那段时间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可能跑到我的公寓杀人,凶手不是她。”

    会见时间到了。

    “她假装凶手也不是为了你。”

    霍燃最后看了苏晟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撒谎了,谁也救不了你。”

    冬日的傍晚阳光柔和,但空气冷冽,苏予在透风的大厅里走来走去,轻轻地哈出一口气,两颊有着受冻的嫣红。

    霍燃叫她走,顺便道:“温遥去自首了。”

    苏予微怔:“温遥?她杀了谢岁星?”

    霍燃的眉头轻轻拧着,瞥了苏予一眼,没说话。

    苏予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蠢——凶手一刀毙命,从伤口等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比谢岁星高的男性,而不可能是和谢岁星身高差不多、力量差不多的温遥。那她为什么突然说自己是杀人凶手?难道是为了苏晟?

    霍燃仿佛猜到苏予一闪而过的念头,轻声嗤笑,嘴角噙着浓浓的讽刺:“你别想太多,那天晚上她的确和苏晟在一起,如果她只是想证明苏晟的清白,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更何况,她自首的时候,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地讲了整个犯罪过程,所有细节都和犯罪现场吻合,她不可能是凶手。但她可能认识凶手,准确来说,她和凶手的关系很亲密。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就是,她原先要求苏晟别讲出去的那些事情,她全讲了,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要苏晟保密,根本不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形象,而是另有隐情。”

    温遥在替人顶罪。真正的凶手将所有的犯罪过程告诉了她,然后她再根据当晚的真实情况捏造了情形。

    苏予问:“她怎么解释当天晚上的情形的?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霍燃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支烟咬在唇上,偏头点上火,不甚在意:“不知道,也不重要。她去自首了,如果警察在她那边核实了证据,苏晟的案件就会撤诉,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苏予点点头,还是有些疑虑。

    或许是她以前在检察院工作留下的习惯,总是对所谓的真相有种执着。

    沿着暮色下的道路,两排树木飞快地往后倒退着,黑色的汽车往城中心驶去,很快就到了律所。

    还没进律所,霍燃就接到了检方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含着压抑的火气:“霍律师,你以为随便找一个人来顶替,就可以释放你的当事人了?”他冷笑,“你明明知道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是女性,你还找一个女性来顶替,我会以伪证罪起诉你,你等着收起诉书吧。”

    霍燃抿唇,懒得解释。

    秦誉继续道:“你前几天去家属院找过温遥吧?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威胁她,但我告诉你,这种行为很愚蠢,不仅不能让苏晟出来,还能让你进去陪着他。”

    霍燃收起手机,表情冷淡。

    苏予放下卷宗看他,她听到了方才的对话,有些担忧。

    陆渝州敲了敲门,显然也听到了,扬了扬眉:“我的天,到底什么时候废除306条,一对律师有利,检察院那帮怂人就要起诉律师作伪证。”

    苏予没说话。

    陆渝州把手里热腾腾的咖啡递给苏予:“最冤枉的是我之前办的一个案子,我通知被告他有控告权,检察官就说我挑动翻供;我读当事人口供进行核实,就被举报说我引诱对方作伪证;我读同案被告人的口供,笑了一下,也被警告注意表情,涉嫌进行伪证……”

    苏予觉得好笑,但不点评,毕竟她曾经是他口中吐槽的一方。

    只能说,彼此的立场不同。

    陆渝州感慨了一会儿,看向霍燃:“这个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霍燃正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电脑屏幕,在柔和的屏幕光下,他略显冷硬的面孔也被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听到问题,没有抬头,淡淡道:“温遥那边自首的证据不足,我没跟法院申请证人前,的确私自接触过她,秦誉不会放过这个把柄的。何况,她的确不是凶手,而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再见到她。”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

    苏予说:“也就是说,只能找到真凶,才能证明清白了。”

    陆渝州拧眉:“去哪里找?律师取证权本来就有限,能够得到且能被法院承认的证据大多只能来自办案机关,更何况找到真凶?这是警方的事情,就算我们查到,警方认不认可证据还另说。”

    霍燃抬起了头,轻挑眉头,微微一笑,忽然道:“是刘木阳。”

    苏予微怔。

    陆渝州提出了疑问:“刘木阳和温遥的夫妻关系那么差,甚至还家暴温遥,温遥怎么可能替他顶罪?何况,为什么是他?”

    霍燃将电脑放在茶几上,将屏幕转向了两人,上面是简颜羡发来的调查结果。

    苏予心脏一缩,一股反胃感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刘木阳曾在某个色情网站注册过账号,并发过不少帖子,帖子的类型很多,有“绿奴”类型,专门发妻子的照片供人意淫。那些照片不堪入目,一看就是温遥,幸好的是,温遥的脸都被打上了马赛克;有“强奸”类型,他说自己是一个大学教授,常常借机强奸、诱奸学生,还会附上女学生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最新发布的帖子已经有些时间了,只更新到他说他今晚要实施强奸,还发了女学生的背影照,但没更新完,不像其他帖子有了强奸的结果和图片。不少用户等得着急了,纷纷留言催促楼主快点发结果图。

    苏予从桌上的资料里翻找出了谢岁星的照片,和帖子里偷拍的背影比对。

    她攥起手指,隐隐有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浮起。

    刘木阳发帖的时间,正是谢岁星死亡的那天。

    所以那天晚上,刘木阳在殴打完妻子后,是不是就决定去强奸谢岁星,却没成功,错手或者故意杀死了她?那她最后在苏晟的公寓死去的原因,会不会是她很害怕,想向对面公寓的苏晟求助,跑到了那边,苏晟却不在?

    屋内陷入沉默。

    霍燃大约看出了苏予的想法,神情淡漠,说:“这个只能证明他有强奸的意图,帖子没有更新结果,也无法证明他是否真的在当天去了谢岁星的公寓。而帖子没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刘木阳没成功,也有可能是因为谢岁星死了,他无法实施。或者,刘木阳也可以完全不承认他会具体实施强奸,只需要承认他有意淫的癖好,因为大部分色情网站上的帖子都属于意淫编造。”

    陆渝州忽然开口道:“假设真的是刘木阳杀了谢岁星,温遥却跑去顶罪,是不是因为她被威胁了?比如家里的老人?”

    “有可能。”霍燃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么多线索铺陈在了几人面前。

    他不急不缓道:“温遥应该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刘木阳杀人了。或许出于被威胁,或许有其他原因,她答应刘木阳,陷害苏晟。因为苏晟说她当晚在接完刘木阳的电话后,先是崩溃,忽然就对苏晟说对不起,然后再示爱,还希望苏晟不要告诉别人他们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苏晟一旦不说出那晚的事情,他就没有不在场证明,所有的现场证据就会形成证据链指向他,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如果刘木阳真的像帖子里的自述一般,有多年的强奸经历,那他就有能力不留下痕迹,再加上那一晚的大暴雨和停电……

    只有苏晟又傻又蠢,以为温遥只是想重来,拼了命地帮她隐瞒那晚的事情,却中了这对夫妻的圈套。

    苏予抿紧了唇:“如果能证明刘木阳当夜去过谢岁星的公寓……”

    霍燃面色冷静:“时间过去太久,就算有指纹也早就提取不了了,何况谢岁星的公寓现在是她母亲住着,她母亲不会允许我们进去的。”

    陆渝州说:“真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受学生欢迎的刘木阳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苏予沉默了下来,脸色苍白。

    难道要让最有嫌疑的刘木阳逍遥法外,却让苏晟进监狱吗?

    但她也知道,这些证据根本不够定刘木阳的罪,对于警方来说,苏晟才是证据确凿的犯罪嫌疑人,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这些猜测,再耗费警力去做有可能无用的调查。

    陆渝州订了外卖。

    吃饭的时候,苏予瞥了一眼手机,才忽然想起,她忘记给陈言则发定位了。

    她刚想着,陈言则的短信就来了。

    “阿予,我在律所楼下。”

    苏予围上了围巾,往楼下跑去。

    苏予出了温暖的室内,冰凉的空气如针一般往她的身体里钻,她的鼻子冰冷,大约是蒙了雾,一双黑眸亮晶晶的。

    不远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照亮了这条长街,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起伏,朦朦胧胧。

    在橘黄的灯光下,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弯着眼睛看她。

    苏予跑了过去,鼻尖有些红。

    陈言则看她的围巾要落下,修长的手指将她的围巾重新围拢,声音温和:“冷不冷?”

    苏予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一直没接我的电话,现在闲着,就来看看你。何况,我也担心阿晟的事情。”陈言则问,“现在怎么样了?”

    苏予:“没事,阿晟没有杀人,他不应该被判刑,法院会还他公道的。”

    “苏伯父这几天也在为阿晟的事情奔波担忧。”

    苏予垂下了眼睫。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冷,苏予的手脚都冰凉了起来。她一直怕冷,到了冬天,她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小动物,开始冬眠。

    陈言则忽然弯腰,长手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用长长的黑衣包裹住了她。

    苏予的鼻间都是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她一愣,然后就想推开他。他说:“别动,我就抱一会儿,给你力量。”

    大楼外,高大的门柱后。霍燃微微斜靠在柱子上,低着头,垂下了眼,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轻轻地跳跃起来,舔舐着他唇间的烟。

    火光一瞬间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脸,又一瞬间熄灭下去。他紧抿薄唇,漆黑的眼里,讥讽若隐若现。

    为了第二天的庭审,霍燃需要加班,苏予也跟着一起加班了。

    陆浸那边调查的结果是温遥的丈夫有问题,苏晟对老师温遥有情意。那天晚上,苏晟去见了温遥,却因为顾及温遥的名声,什么都不肯说。但温遥的丈夫刘木阳是一个混迹色情网站的博主,经常偷拍学生,也觊觎谢岁星,谢岁星死的那个晚上,是他尾随了谢岁星。

    可是现在霍燃他们手上没有相关证据,温遥又突然替丈夫顶罪了,可她分明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样的话,苏晟就会成为证据最多的替罪羔羊。

    刘木阳是打算陷害苏晟,觉得苏晟这边可能不会成功,所以干脆逼迫温遥假装成凶手顶替,那他现在算是弃掉了温遥这颗棋子,手里应该掌握着温遥的把柄,所以才不怕她说出真话。

    苏予忽然想到了什么,黑眸看向霍燃。

    霍燃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周身透出冰冷的气息。苏予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从晚饭时间开始心情就不好了。

    苏予说:“如果让刘木阳给苏晟做不在场证明,刘木阳是肯定愿意的,他现在就想让温遥顶罪。”

    霍燃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作伪证?”

    苏予抿了抿唇,目光坚定。

    陆渝州不赞同,眉眼间凝着寒霜:“不说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单单说这一案的检察官,就够让你们喝一壶了,你们会丢掉饭碗的!”

    苏予垂下眼睫,眼里有着阴霾:“但是,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阿晟了。”

    第二天,苏予、霍燃和刘木阳从法院后门进入,霍燃看了苏予一眼,离开了。刘木阳和苏予站在长廊尽头,等待开庭。

    苏予架着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只露出了小小的翘鼻和红色的唇,身上穿着乳白色的小香风外套,内搭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半裙,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腿,酒红色的尖头高跟鞋敲击着地板,肩上挎着黑金色小包。

    她摘下墨镜,冷漠的视线落在刘木阳的身上。

    刘木阳仍旧和上次见面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系着领带。

    他真的答应来了。

    苏予眉眼舒展,眼尾轻轻上挑:“刘老师,你应该知道等会儿该怎么说吧?那天晚上,苏晟和你在一起,你叫他去帮忙,他有不在场证明。霍燃不认同我的做法,我已经开除他了,等会儿苏家的律师就会来了。”

    刘木阳笑得斯斯文文,却谨慎得什么都不说。

    苏予微微一笑,目光潋滟:“你来都来了,就说明你心动了,你现在不做任何保证,有意义吗?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她的眸子微沉,“你知道苏家的本事,苏家不可能让苏晟去坐牢,何况,苏晟是不是杀人凶手,你比我更清楚,刘木阳。”

    苏予眼里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刘木阳神色微变,声音轻却严厉:“苏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苏予懒得演戏,直直地看着刘木阳,有些不耐烦:“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凶,更不在乎你的妻子温遥为什么要去顶罪,我只要苏晟无罪释放,要温遥这个勾引我弟弟的女人永远出不了监狱。所以,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你要做的只是作证那天晚上苏晟和你在一起,让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他和你在一起,自然就破了他和你太太的桃色绯闻,苏家的颜面好歹也保住了。”

    刘木阳没吭声。

    苏予眼里一片漆黑,声音冷冽:“如果等会儿在法庭上你不这么作证,那么,我保证警察会立马知道是你杀了谢岁星。”

    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色情网站上刘木阳的个人页面,她说:“不要狡辩,我查清楚了你的ip地址。”

    刘木阳一愣,等到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的神色彻底阴沉下来,狭长的眼睛里凝起寒霜。

    他眯起眼,语气不慌不忙,他相信自己处理证据的手法:“只有这一个账号吗?你以为这样就能举报我杀人了?我完全可以说,逛色情网站只是我的爱好。”

    苏予的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眼尾轻扬:“是啊,当然可以有爱好,可是作为大学教授,你也不希望大家知道你在色情网站上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吧?”她补充道,“爱看色情视频,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有变态的癖好、偷拍学生,还和学生关系暧昧,我再让媒体推波助澜,足够让你身败名裂了吧?你就算进不了监狱,也再无法风光。”

    刘木阳攥紧了拳头。

    苏予眼眸里的寒意更深,语气里带着笑意:“刘老师承受得了这种后果吗?就算你承受得了,那你年迈的父母能承受吗?”她顿了一下,“当然,刘老师应该也清楚苏家的权势和地位吧,或许苏家没办法将苏晟从牢里弄出来,但苏家想把一个教授和他的普通家庭搞倒,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已经在威胁他了。

    “你想怎么样?”刘木阳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我的要求很简单。”苏予说,“我手里其实有其他的证据,不过我不打算提交,因为所谓的真相只会公开苏晟和你妻子的不正当关系,让苏晟的人生背负污点,让苏家颜面扫地。现在集团的股价已经下跌得很严重了,我父亲的想法就是及时止损,至于真凶是谁、能不能让真凶入狱,都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

    刘木阳笑了:“我是真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学法律的人说出来的话,也难以想象苏律师以前还是一个检察官呢。”

    苏予抿紧了唇,皱着眉,显然很不喜欢他的这句话。

    “你想用我曾经犯过的错来威胁我?”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厌恶和轻视,舆论都过去那么久了,早让苏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不耐烦了。

    “刘老师,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的耐心有限,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也可以选择保住你的妻子,让苏晟入狱。当然,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将证据上交。”

    刘木阳眼里尽是危险的锋芒,他眯着眼眸,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苏予,攥紧了手指,额头上青筋凸起。

    “你有什么证据?”

    “你不用费尽心思了,我身上没带证据原件,但是霍燃在房子里意外地发现了你的一枚指纹,谢岁星的指甲里,也检测出你的dna。刘老师不信的话,也可以赌一赌。”

    刘木阳并非赌徒,他就是一个色狼宵小。他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看了苏予很久很久,大概是在权衡。

    苏予面色平静,难以辨别表情。

    过了好半晌,刘木阳才冷冷地威胁道:“如果被我发现你在玩什么把戏,我就杀了你。”他说着,迫近了苏予。

    苏予眉心微动,笑了笑:“就像你杀了谢岁星那样吗?”

    刘木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眼底暗光一闪:“是啊,女人不听话,一刀下去,她就安静了,只剩下那双无神的眼睛会瞪人,死了多好。”

    “你现在也要和我一起杀了温遥,是吗?”

    刘木阳大笑起来:“温遥也该去死,她不仅背叛了我,还勾引别人。只不过,她还有利用价值,我要让她在监狱里老去。”他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苏予的下巴,仿佛一条湿冷的蛇轻轻爬过,令人毛骨悚然。

    “瞧你这双眼睛,多迷人。”他的手指摩挲着,然后停顿在她的喉结处,“你的声音多动听。”

    苏予没动,只笑着,声音越来越软:“你杀了谢岁星,是什么感觉呢?”

    “很舒服啊。”刘木阳轻轻地笑了,随后笑意加深,越是近距离看着苏予的脸,越是觉得美。

    “苏律师,我帮你救出你弟弟,你打算用什么来报答我呢?上一次我只远远地看见你,就想撕破你的衣服……”

    刘木阳越靠越近,特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阴森,直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苏予笑道:“你真令人恶心。”她语气软软的,这样的话更像娇嗔。

    “嗯。”他的唇都快碰触到苏予的脸颊了,他迷恋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每次都会在网站上发帖直播你强奸人吗?”

    “这是一种乐趣。”

    “强奸谢岁星好玩吗?”

    “好玩呀,可是她不懂事,差点就让她逃跑了。不过,幸好苏晟那小子跑去跟我太太私会了。嗬,你放心吧,我会帮他做不在场证明,只要你陪我,我保证他会没事。”

    “你保证不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苏家的颜面其实没那么重要。”苏予的声音平静无波。

    刘木阳一愣。

    苏予忽然一把推开了他,薄唇抿得很紧,眉眼间的恐惧瞬间消散了,漂亮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

    她的双腿笔直纤长,眼神凉得让人害怕。她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了结束键。

    刘木阳一下就明白过来,他被眼前这个女人阴了。他斯文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阴森,他咬紧牙关,太阳穴青筋暴起:“贱人!”

    苏予眼前有一道冷光闪过,刘木阳从大衣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动作迅速、笔直地朝苏予捅了过去。

    “贱人,还敢阴我!我让你去死!”

    大厅里有人尖叫,也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冬日的阳光折射在刀锋上,刺得人的眼睛无法睁开。苏予眼前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这把刀刺了过来,她似乎被吓住了,双脚不能动弹。

    不远处有人大声叫她的名字。

    苏予从包包里掏出电警棍,胡乱地挥了过去,对方一声惨叫,她的手臂上也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她越发攥紧电棍,一下又一下,不断地用力砸在刘木阳身上。

    她咬紧牙关,心中的火气倏然冒了上来,苏晟在监狱里所受的苦,都是因为他,他害了几个家庭。

    刘木阳蜷缩在地上,电流在身体里迅速窜过,他不停地抽搐着。苏予手里的电棍因为用力,断成了两截。

    男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收紧,沉稳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里,抚慰了她躁动不安的神经:“苏予,冷静。”

    只有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尾音会轻轻上扬,带着玩世不恭和散漫。也只有他叫她名字的时候,会带给她安全感。

    光影在眼前掠过,苏予慢慢地克制住了颤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转身扑进霍燃的怀抱里,松开手,电警棍掉落在大理石地上。

    她的鼻间都是他的味道,一股后怕感涌了上来。她搂紧他紧窄的腰身,鼻子一酸:“霍燃。”

    “嗯,我在。”

    霍燃的手指缓缓插入她的黑发中,柔软的长发在指尖缠绕,有着说不出的柔软触感。

    他托起她的脑袋,让她仰起头。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目光深邃,“别怕。”

    她的眼里覆盖着薄薄的雾气,她是真的怕。】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