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先生阖玉棺(十四)-《问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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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豆丁摇头:“我爹说,炮仗是赶年兽的。你做了炮仗,我拎着去村里跑一圈儿,将疫兽也吓唬吓唬,没准就吓死了。”

    “你拎着跑。”涂老幺吓他,“疫兽不好说,你先被炸死了。”

    小豆丁却半点不怕,低头想了想,说:“我死了便死了罢,三叔和婶娘活着就成。”

    李十一的筷子顿住,听见宋十九问他:“为什么?”

    小豆丁说:“三叔是好人,村里的新井是他挖的,好人不该绝命。”

    “我不好,我烧过鸟蛋。”

    宋十九一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热闹撑不过半日,至晚上,月亮又变得孤零零的。涂老幺倒果真给小豆丁做了个“炮仗”,砍了几节竹子,中央打上孔,用麻绳穿成一串,给他绑到腰上,一跑起来竹筒在地上磕得哗啦啦的,倒很有几分爆竹的动静。

    小豆丁喜不自胜,拉着竹筒子便疯跑乱窜,在屋子里众人身边转了一圈,又跑去清冷冷的街道上,一面跑一面喊,挨家挨户驱疫兽。

    “哗哗”的声响渐渐远去,涂老幺将神识渐渐拉回来,同春萍坐在天井旁,望着星子守岁。手里头没有瓜子胡豆什么的,他有些不习惯,只胡乱地捶着腿肚子,也不晓得是问谁:“你说四顺在干啥呢?”

    “你说音大奶奶和傻阎王,吃饺子没吃?”

    没人应他,只春萍将头靠在回廊上,摸一把自个儿的额头,又摸一把自个儿的额头。

    宋十九和李十一自屋里出来,皆换了青色的长衣长裤,在月影下透着墨字一样的风骨。宋十九将头发拨在一边,李十一则反常地束了一个高马尾。

    浮光玄铁扇在宋十九手中一转,李十一两手空空,慢吞吞地将手套戴上。

    二人同涂老幺交待了两句,便要出门。还未过门槛,听得身后的春萍喊了一声:“十九姐姐。”

    宋十九回头看她。

    春萍看一眼涂老幺,又按了按自己的脸蛋子,她想问宋十九,今晨她见了涂老幺,涂老幺不是重庆宅子里的人,是她后头碰见的,自己却为何没起烧。

    她整着思绪,好半天未开口,再抬头时见宋十九安抚性地笑了笑,道:“回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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