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却被无情恼(二)-《问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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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是不是自小抱到大的缘故,李十一对宋十九的肌肤相亲不是顶排斥,甚至有一丁点儿习惯了的寻常。

    宋十九糯糯地说着话,呼吸打在她的肌肤上:“我从前,也总是这样瞧着你。”

    “你那时不大在意我。你夜里睡不着,会出门吹风,我也学你吹风。你洗完头擦头发惯用右手,有一回你用了左手,只胡乱撸了一下便换了过来。”

    “你对吃的喝的不讲究,对书讲究,无事时爱靠在案边翻书。旁人都是坐着,你却总将凳子摆在腿边,立着脊背埋头瞧。”

    “我那时想,待我会说话了,我定要问问你,李十一,你的凳子是摆设不是?”宋十九装模作样地抓了一把质问的重音,自个儿又掌不住笑了,“可我果真会说话时,又忘了。”

    大概是病得厉害了,她说得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可说来说去,都是李十一。

    李十一想起她包着眼泪顶撞她,请她瞧一瞧她是不是满心满意喜欢她。

    好似是瞧见了。她的嘴角不大明显地压了压。

    宋十九渐渐将声儿软了下去:“李十一。”

    “嗯。”

    她笑得眉眼弯弯,又喊她:“十一。”

    “嗯。”

    “一。”

    “……做什么。”李十一将手抽出来,不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宋十九乐不可支,正要开口,却听木门响动,香风同高跟鞋摇摆的韵律一齐到来,阿音扫着肩上的浮灰进来,双眼在她二人之间一扫,坐到床边,摸摸宋十九的脸蛋,问她:“好些了?”

    李十一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扶到床边,三指松松搭着,眼神在阿音翘着的二郎腿上一瞥,又在她贴着宋十九脸颊的手指上绕了一圈。

    又是李十一惯常打量的神色,漠漠然的,凉津津的。

    她瞧见阿音俯着身子,迷迭香同她的影子一起将宋十九笼住,指腹摩挲了两下她的下巴,好似在观察烫是不烫,半晌才收回了手,手背将自个的脑门一挨,道:“仍是烫。”

    她的手指带着外头的凉意,舒服得宋十九低吟了一声,见她撤了开,欲言又止地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

    李十一看宋十九一眼,侧脸将信收了,叠三两下觉得不是很规整,又拆开,纤长的手指一按一抵,动作里带着拖泥带水的犹豫。

    阿音见宋十九精神不大好,同她说了会子话,又问她想不想耍九连环,宋十九笑道:“早不玩那个了。”顿了顿又小声道,“你附耳过来。”

    李十一蹙眉,见阿音凑上前去,宋十九抿着红润润的嘴唇同她说了两句话,阿音张了张眼,不大一会子便堆了笑,摇头道:“我没有新本子。”

    “唉?”宋十九千怕万怕,还是被李十一听见,她瞄了李十一半眼,将鼻子藏在被褥里。

    李十一头一回觉得自个儿有些多余。

    她不是个好抢风头的人,许多时候甚至恨不得神隐,可宋十九的排距在外令她有些不适应,好似方才好容易瞧见的”满心满意“顷刻被打了个稀碎,偏偏肇事者揣着一派天真,令人寻不着由头兴师动众地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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