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却被无情恼(一)-《问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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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咯咯哒哒的走地鸡,笑得弱质芊芊:“我觉得,它们十分精神。”

    “精神?”阿音蹙眉。

    阿罗点头:“我自小身子弱,行事也慢,总提不起几分精神。”

    她伸出食指,虚空中点了点,嗓子温柔得很:“你瞧它们,个个儿昂首挺胸的,无论走或跳,也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鸡冠子总是往上仰着,一派不服输的模样。”

    这见解倒是有些新鲜,阿音眯着眼睛笑。

    阿罗低了低下巴,抿着唇角思索:“我总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物事保有永恒的热情呢?”

    阿音仰头望着天,未答她。阿罗不知所云地叹了口气:“泰山府的日子……太久了。”

    她说得云里雾里,阿音却听明白了,泰山府的日子不是久,是孤独。

    阿罗乃冥气托生,无父无母,无兄无姊,黄泉路走了几万遍,投胎人判了几万回,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如金乌一样沿着东升西落的轨迹,活得循规蹈矩,也活得百无聊赖。

    阿音半阖着眸子,还未说话,又见阿罗若有所思地转脸看她,柔声道:“你……”

    阿音挑眉看她。

    她道:“也十分精神。”

    身在泥潭也好置身炭火也罢,总一副日子红红火火的嚣张。

    “嘶……”阿音翻身坐起来,柳眉倒竖:“你拿我比鸡?”

    阿罗歪着脸看她,阿音作势要拧她的手顿在半空,轻嗤一声收回去,将地上空空如也的酒壶按住,三指一旋咕噜噜地转着圈儿。

    阿罗看了会她拨弄酒壶的动作,伸手将转悠的酒壶停下来。

    阿音抬眼看她,见阿罗的右手有意无意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唇,目视她道:“想不想?”

    阿音将酒壶又轻轻地悠起来,沉着胸腔看她:“想。”

    阿罗软软一笑,站起身来,手拉住阿音的手腕,略微用力将她牵起来,拉进了屋里。

    阿音时而是机灵的姑娘,时而又是蠢笨的姑娘,好比说她迟钝地忽略了阿罗的弦外之音。若是涂老幺在场,勉力用用脑子,怕也能将“阿罗喜欢鸡,因着它们精神”和“阿音也精神”这两句话串起来,但阿音没有。

    她被阿罗拉着,心跳一下,顿一下。跳的那一下是轻纵,顿的那一下叫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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