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鸟日记(七)-《坠落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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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蔓凭借着记忆领着郁家泽找到了那家餐馆。
那是一家私房菜,外头有个小院子,夏天的时候老板就会支几把桌椅,客人们可以边吃饭边眺望远处的苍山。
只不过如今是冬季,在大理这个季节虽然比起其他地方已经不算冷,但坐在外面吃饭还是有些勉强。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街道上逛的人多,餐馆内却冷冷清清。
两个人在角落靠近院子的落地窗外坐下。
郁家泽注意到店内的中心还有个小舞台,地上置着一把吉他和一个空椅子。
乌蔓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说:“这家店有民谣表演,但只有客流量大的时段才开放。”
乌蔓有点遗憾地说,“我两次来都那么不凑巧,听不上。”
“这还不简单?”
郁家泽起身走向柜台,和老板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气定神闲地走回原位。
“等看着吧。”
不一会儿,随着菜色一起上来的,还有歌手。
乌蔓诧异道:“这是专门叫来给我们演唱的?”
郁家泽笑着说:“小鸟,你要知道一件事——这世界上没有钱搞不定的东西。
她不仅只为我们唱,你还可以任意点你想听的歌。”
歌手闻言一脸黑线,连忙补充道:“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ktv也没有全部的曲目呢。”
她的口音听上去有几分别扭,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
乌蔓好奇道:“你是港台的吗?”
“对!”
女歌手撩了撩头发,“我是香港人,以前都在铜锣湾街头唱,在那边唱腻了,就想来大陆转转。
大理是我的第一站,结果这里太舒服了,我就一直没走。”
乌蔓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一年多在三流歌舞团混温饱的日子,过的也是这么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个时候除了没钱其实都挺开心的,无拘无束,浪荡天涯。
但没钱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郁家泽刚才说的话没有错。
谁能免俗呢?
女歌手再怎么自由,还不是今夜要为了几张票子单独为他们献唱,哪怕他们点两只老虎她都得装疯卖傻地接下去。
乌蔓突生感慨,回过神来说:“我也不指定什么了,就请你唱你特别拿手的吧。”
女歌手拿起吉他,调了下麦,看向院子外,沉思了一会儿:“苍山下雪了,我唱一首应景的歌吧,歌名叫《痴情司》。”
她低下头,自弹了一段前奏,厚重的嗓音开唱道:
“梦还没有完,大寒尚有蝉
夜来冒风雪,叫唤着雨点。
……”
粤语歌词他们并不是很听得懂,乌蔓只觉得旋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悲怆。
郁家泽却听得不乐意,一曲还没唱完就抬手示意女歌手闭嘴。
“唱的什么东西?
倒胃口。”
女歌手顿时收声,乌蔓还听得挺陶醉的,见他心生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和稀泥道:“那我们不吃了,去外面转转吧?”
郁家泽的手跨过长桌,抚过她的眼角,暗示意味十足地说:“我觉得可以回酒店了。”
乌蔓脸色一赧,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两人出了餐馆准备离开古城,路过复兴路,发现刚才如织的游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皑皑的苍山脚下,这一条路满是粉色的冬樱。
怪不得今晚人特别多,原来是樱花开了。
天地间的嘈杂都远去,只剩下白雪与花海。
乌蔓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扯着郁家泽的手说:“这儿太漂亮了。”
郁家泽粗粗扫了一眼,不以为意:“不就是花吗?”
“我第一次看见冬天里的樱花!”
乌蔓仰起头,花影摇曳在她年轻的脸庞上,“我一直以为只有春天才会开,原来也会在这个季节开啊。”
“只是这儿气温还可以,算不上冬天。”
郁家泽没什么兴趣地猜测,“再冷一点肯定就枯萎了。”
“但它至少现在开着呀!”
乌蔓从地上捡起一朵从枝头跌落的樱花,吹掉灰尘,捧到郁家泽面前:“来,送你。”
郁家泽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给我这个?
做什么?”
“你马上就要回北京啦,那儿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冬樱,留下这个,让它陪你工作。”
“北京要什么样的鲜花没有?
我买就是了。”
“那也肯定是从大理的花店运过去的,干嘛让中间商赚差价呢!我们从原产地直接拿走。”
乌蔓扒开郁家泽大衣的胸口口袋,将樱花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就算是在北京花店买的肯定也是温室的栽培种,不是这种纯天然的。”
郁家泽掐了一把她的脸:“你就捡这种东西糊弄我吧。”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冬樱,脸上的表情似乎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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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泽定的是第二天下午离开,在早上出发前,他还有时间再看一场她的拍摄。
而这一天,正好是一场重头戏,乌蔓饰演的苗疆蛊女要给男主角下情蛊,下的方式就是靠接吻。
在这之前,郁家泽并没有把关过乌蔓的剧本,他没那个空闲,也没有那个意识。
毕竟之前给资源都是说给就给了,他也不在乎对方和谁演,演成什么样。
他对乌蔓现在拍的这个剧本细节同样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个大概,因此走进片场的时候云淡风轻的。
乌蔓刚完成妆发,有些奇怪地嘀咕着:“怎么今天的妆好像有点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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