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藏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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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鹤之刚成亲这几日都没进宫,    便苦了同福,要宫内宫外的两头跑,折子成叠的往太子府送,    等太子批完了又马不停蹄的给送回去。

    光来回跑还没什么,    可若是撞上两位主子正如胶似漆,    他就只能抱着折子在外等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

    但这次兵部催得急,同福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院子,就见兰香和玉香在茶房嗑着瓜子闲聊,    赶紧去求助:“两位姑奶奶行行好,可知道这会房中是个什么情况。”

    “我刚送了茶水进去,    殿下在陪主子弹琴呢,你这会进去定是要打搅了殿下的雅兴,恐怕要挨白眼,还是先坐下喝碗茶歇歇脚的好。”

    同福也想歇,    可这十万火急的大事可歇不了,    只能向二人道了声谢挪到了门边,    屈膝小声朝内道:“殿下,    兵部的折子,还请您过目。”

    秦欢自小便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了些,    沈鹤之给她请的都是京中有名的先生,但她对字画尤为偏好,    音律只是略通。

    这会饶有兴致的摸着自己的琴。

    她难得能有和他日夜相处的时间,不想到处跑,    只想多与他相伴。

    可今早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见着床榻她就先怕了,    就算再新婚燕尔的,也不能脑子里除了那事还是那事啊。

    她便拉着沈鹤之,找些闺阁乐趣。

    正好兰香为她整理库房的时候,找出了这把古琴,她记得,这还是当初她刚跟着先生学琴时,沈鹤之特意找大师制的,但可惜,她在音律方面不如书画有天赋,学了几分入门之道便闲置了。

    瞧见,便起了兴致,试了试音,琴声依旧悠扬。

    用了午膳后,便把搁在她腰上作怪的手给推开,“我给你弹琴听。”

    沈鹤之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听过她弹琴,只记得她那会刚开始学琴,总是不小心被琴弦划破手指,泪眼汪汪的拉着他衣袖喊舅舅,可怜兮兮的,让人看了都心软。

    好端端的谈什么琴,忍不住的皱了皱眉,抓着她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指,“想听找个琴师来弹,你别折腾了。”

    秦欢偏不,她觉得两个人正好,便是屋内多个丫头她都觉得挤着慌,才不要什么琴师,况且她弹得有这么难听嘛,作什么一副皱眉的样。

    “你这是嫌弃我了?怎么说我也学了许久,别人要我弹,我还不乐意呢。”

    “阿妧为我抚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小家伙这几日脾气愈发的大,一不如意就扁着嘴,但沈鹤之就吃她这套,她小嘴一嘟,他便去哄,一来一往才懂个中情趣。

    见她赌气,亲自起身去点了熏香,为她布置了琴桌,秦欢这才满意的重新露出笑脸。

    等到香炉桌案摆好,秦欢便坐下开始抚琴,但到底是多年未弹,有些生疏了,连着试了一刻钟,才找回手感。

    原本是件很雅致的事,被她这么一折腾,就显得隆重了,再下手时便有些紧张,生怕沈鹤之真会笑话她。

    她选的是首清雅洒脱的曲子,不得不说她的记忆依旧很好,即便多年未弹,也只错了两三个小地方,不懂行的人听了,许是还要夸句好。

    但她拧着眉神情太过严肃,看着与这悠然的曲意不大符合。

    秦欢确实是紧张,她方才夸下海口,生怕弹错了,被沈鹤之笑话,这会手心都是汗,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琴弦。

    也没注意对面坐着的人,何时绕到了她身后,俯下身握上了她的手掌。

    秦欢愣了下,动作微顿,刚要回头,就听见沈鹤之带着笑意道:“别听。”

    他就这么带着她,完成了剩下半首曲子。

    曲毕,秦欢惊喜的回头看他,“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弹琴。”

    之前只有先生会这般教她,她还从未与别人一同弹过琴,没想到与人同奏,会有意外之喜。

    “以前母后喜欢,我也跟着学了几年,但早就搁置了。”他还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能引得他动琴了,没想到方才看见秦欢抚琴,他竟有了兴致。

    “我们再弹两首好不好?”秦欢眼巴巴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指晃了晃。

    沈鹤之想起她昨夜也是这般,双眼水亮亮湿漉漉地撒娇:“夫君,只一次好不好?”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哦,他说了好。当然最后是反悔了,她的反应如此美,他又怎么忍得住。

    沈鹤之的喉结颤了颤,哑着嗓子说好,手却在她的长发上摸了摸,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秦欢听后眼睛都睁圆了,用手肘用力地往后顶了顶,“青天白日的,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自然是想你。”

    见秦欢红的耳垂似要滴血,沈鹤之才不逗她,又与她四手联弹了两曲,正是意犹未尽时,屋外传来了同福的声音。

    沈鹤之下意识的皱了皱,他公私分明,不喜欢在这等时间听到有事,刚要说先放着,秦欢就扯了扯他的衣袖。

    “若不是急事,同福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找你,还是去看看吧。”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情处理起来麻烦,恐怕又要耽搁半日。尤其是秦欢还如此善解人意,更让他觉得内疚,明明答应了要好好陪她几日,若是去了,岂不是又失信于她。

    思来想去,在起身时把还坐着的秦欢,一并拉了起来,“我陪夫人抚了琴,夫人是不是该陪我批折子?”

    秦欢的心里当然没表面那么高兴,但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知道是正事才会让他先去忙,反正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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