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是怕的。 他幼时险些溺水,向来怕水,在水下会不自觉恐慌,就是因为这个,他学游泳才那么吃力。所以在他被水位遮住了眼睛还试图把她托举起来的时候,她直接下到了水里。 苏问那么怕水,她得陪着他。 还有,水下用嘴渡氧的可行性是很低,她身为运动员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她总要做点什么,所以,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她的身体先于缺氧的大脑,做了可行性很低的事…… 大脑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好像看到了幻觉,哦,不是幻觉,是八年前。 也是在这个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里,她眼睛上贴了胶布,什么也看不到。 老旧的电风扇嘎吱转着,发出让人烦不胜烦的声音,还有男人粗犷的声音,在堆满杂物的地下室里回荡。 “你什么意思?” 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男人很生气:“搞错了?” 他阴森森地嗤笑了一声:“呵,你玩我呢。” 说完,手机被男人砸在了地上,他捡起一根手臂粗的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逼近她:“怪就怪你不走运,当了替死鬼。” 只说了这一句,男人举起手里的铁棍,狠狠砸下去,她看不见,本能地侧身避开,铁棍错开她的头部,打在了手上,男人用了全力,她手上的绳子都被重击崩断,何况她的手…… 她痛得意识模糊,耳边,那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又响起。 男人再一次抬起了手里的铁棒,目光阴狠地盯着她。 这时,门口,有人在喊:“宽哥,有人来了,快撤!”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浑厚沙哑的男声,说:“点火。” 然后,有汽油的味道,盖住了地下室原本潮湿的霉味,门口有嘈杂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谁?”宽哥问。 不知道是谁来了。 “砰。” 她听到了枪声、打斗声,还有男人惨叫和暴怒的咒骂声。 她意识有些恍惚,浓烈的烟呛鼻,有脚步在向她靠近,她攥紧了手里的半截钢筋, 眼睛上贴着蓝色的胶布,她什么都看不见 “谁?” 来的那个人,不说话, 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与薄荷香,混杂着大火里的焦味,她惶惶,后退,一只手带了凉意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来不及思考,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截生锈的钢筋,扎在了那人的肩上。 “听听。” 少年的声音,突然荡开在耳边,音色很干净,语调轻柔。 他不是敌人…… 她猛地松了手,沾了血的钢筋掉在地上,浓烟呛鼻,她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受伤的那只手还在流血,指骨血肉模糊。 少年没有撕开她眼睛上的胶布,她看不到他,只知道他用手绢包住她流血的手。 他从地上捡来一瓶喝剩了一半的矿泉水,脱下外套,打湿,遮住了她的口鼻。 “不要怕,我会带你出去。” 少年抱起她,穿梭在漫天大火里,她在他怀里,脸上盖着他的外套,把呛鼻的烟隔在外面,只闻到清冽的薄荷香。 再醒来,她已经在医院了,哥哥在床头守着她,她没有看到那个少年,查过了,什么都查不到…… “听听。” “听听。” 她睁开眼,光线稍稍刺目,似梦似醒:“哥。” 宇文冲锋把窗帘拉上了一半,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什么都没说,拍拍她的头,哄她:“再睡一会儿。” 她吃力地撑着眼皮:“苏问呢。” “他没事。” 那就好。 她放任自己,又沉沉昏睡。 晚上八点,苏问才醒,一睁开眼就喊:“听听!” 苏津正在打电话,让手底下人把苏丙邺送去监狱,听到声音,扔了手机跑到床头,见宝贝儿子醒了,欣喜若狂:“问问,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他都要哭了。 不对,当他赶到地下室看见水里不省人事的儿子儿媳妇,当时就流下了悲痛欲绝的泪水。 他当时想,儿子要是没了,他就跟着去。 苏问漂亮的狐狸精脸惨白惨白的,因为肺部积水感染,高烧了半天,嗓子哑得快要发不出声。 他吃力地问:“听听呢?她怎么样了?” 苏津赶紧稳住他:“你别急,她没事。”宇文听到底是吃游泳那碗饭的,情况比苏问要好很多。 苏问心急如焚:“她在哪?” 苏津支支吾吾。 他重复了一遍:“她在哪?” 苏津没吭声了,他扯了手背上的针头就下床,苏津赶紧拉住他:“她不在医院,她哥哥把她带走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