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妖王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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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不敢再待在里面了。”

    “我们俩兄弟还好,另找庭院寄居便是。

    大叔他就可怜了。”

    “他是守护灵,离开了后辈的香火供奉,逐渐就会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天地间的。”

    袁香儿啊了一声,“是什么厉害的妖魔跑进庭院去了?

    像你这样的守护灵都不能驱逐他吗?”

    那只大头守护神耷拉着小小的眉眼,“我已死去多年,后辈们渐渐不再记得我,我是活在记忆中的灵体,因为对我的供奉和祭祀越来越少,我的能力也就逐渐衰弱了。

    那只妖魔很强大,我不是他的对手。”

    冬儿在这时候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拉住袁香儿的衣袖,“阿香姐姐。

    他说的是不是娘亲?

    是不是我娘亲?”

    袁香儿不解地转过头看她。

    “昨天晚上,父亲又和平日一样发脾气。

    等他脾气过后,我悄悄从我的屋子里溜出来,想看看娘亲是否无恙。”

    冬儿回想起昨夜的记忆。

    那仿佛只是一个噩梦,梦中的情形年幼的她一直不能确认,但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说出来。

    “我悄悄摸到屋内,看见母亲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父亲。

    母亲的样貌虽然还和平日里一样,但我却觉得她不是我娘,被另外一个什么东西代替了。”

    冬儿小小的身躯哆嗦了一下,那时候她弄出了一点声音,站在床边的母亲便转过头来看她,还朝着她裂开嘴笑,明明是一样的眉目,但她却总觉得,娘亲的眼睛像是死鱼的眼睛,笑着的嘴巴像是水潭里吐着泡泡的鱼嘴。

    于是她不管不顾,转身就跑,一路跑到了大花婶婶的屋子里。

    其实后来想想,她又总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袁香儿和南河交换了一下眼神,相信冬儿最初的判断。

    这个小姑娘大概是天生适合修习瞳术,目光十分的犀利,第一次见面就直接看出了南河的原型。

    要知道除了乌圆,即便是袁香儿和南河,也不那么容易一眼看破妖魔经过变化的原型。

    这里正说着话,有一个大院中居住的亲戚从大门里迈步出来,看见了袁香儿等人,一下喊住了冬儿,“冬儿,你怎么才回来,快进去看看吧,你爹出事了。”

    ……

    张家大郎的床榻前,守着他的兄弟姐妹和母亲李氏。

    “失魂症,又一个失魂症。”

    看病的大夫摇摇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大郎这症状来得又急又凶,只怕已无力回天,还请为他准备后事吧。”

    张李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先生,别家得了失魂症,尚且能拖个三五日,我家大郎何故即时无救啊?”

    大夫叹了口气,“不瞒老夫人,令郎素日里,只怕是房室过度,以至虚损劳伤,脾衰肾损,气血枯竭。

    如今被这失魂症一冲,骤然走失三魂七魄,本来就空虚的身子也就撑不住了。

    在下是真的无能为力,还请节哀,节哀。”

    李氏委顿在地,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儿子,怎么就能突然这样撒手走了。

    她茫然看了一圈,突然爬起身一把抓住了儿媳妇林氏,“都怪你这个狐狸精,扫帚星。

    嫁到我们家之后就没带来半点好事,连个孙子都没生,还累得我儿丢了性命。

    我打死你这个克夫的扫帚星。”

    一起守在屋中大花和她的丈夫张家二郎张熏,正要上前劝说,却看见他们平日里一向温顺贤良的大嫂将婆婆一把推开,刚刚死了丈夫的林氏推了婆婆,还满不在乎地摸了摸皱了的衣领,抱怨道,“谁狐狸精?

    我才不是那种又臭又没水平的家伙。”

    当家做主多年的李氏何曾受过儿媳妇这样的气,抖着手指指着长媳道:“你,你,看我怎么罚你!”

    她四处摸索,摸索到一块瓦砾,就往儿媳妇头上砸去。

    林氏一抬素手接住那块瓦砾,皱起眉头,“你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不是你自己说妒乃七出之一,为其乱家,不让她管的吗?”

    李氏气得全身打摆子,没有听出林氏话语中的错漏,她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顾拉扯着林氏,“我休了你,对,要休了你。”

    她未出嫁的小女儿上前帮着母亲拉扯林氏,“竟敢这样不敬尊长,仔细将你告到县衙,治你不孝之罪,县丞大人必定当众打你板子。”

    林氏愣愣站在当地任凭二人推揶打骂了几下,歪着头仿佛思索着什么。

    她突然伸手一推,将二人推在地上。

    这一下力道甚重,母女两人摔在地上,齐齐昏厥过去。

    张熏慌忙扶起母亲,正要说话,却看见他那位素来知书达理的大嫂叹了口气,说出奇怪的话语来,“这做人类也未免太难了,枉我富有一江,在人间游荡多年,竟然连一天的人类都当不好。”

    她婷婷而立,足下竟荡开一圈一圈无形的水纹,那说话的语调说着说着就变了,由柔美的女音渐渐成为带着磁性的低沉男音,“看素白他那么喜欢人类,还以为做人类有多好玩呢。

    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无趣又艰难。”

    林氏的身躯逐渐颓软,委顿在地,屋中的地面依旧有着无形的水波持续涌出弥漫,一只巨大的黑色鲤鱼不知从何处冒出,悬浮在了半空中。

    它摆了一下尾巴,看向了张熏和他的妻子大花。

    大花心里有些慌,不由靠近了夫君的身后,拉住他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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