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二章骨中骨(七)-《士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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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青慢慢沿着雕花木梯往楼上行去,楼上似乎并未掌灯,愈往上行,光线愈发黯淡。

    外间的雨声,却是下得愈发的密。

    行到阶梯尽头,再经过一道玉石屏风,昏暗之中,可看见几坛子开了封的酒坛零落地散在地上,通往护栏处的门就这样大敞着,风将珠帘打得噼啪作响,扑进来的雨点渗湿了大片地面……

    将军背对着她,斜倚在榻上。

    只是一个背影,透着寂寥与落寞,子青还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由地刹住脚步,静静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将军的背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慰他么?又该如何安慰?除非自己能告诉他,自己不会走了,会永远留在他身旁。

    但这话说出口,除了自欺欺人,又有何用。

    她何尝不想日日都能够见到他,但无论侍妾也好、将军夫人也好,便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一般,美则美矣,却是毫无生气可言。

    这样活着,对她而言,便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她明白,他也明白。

    正是因为深知此事无计可施,他才会借酒消愁,才会在马车上不愿听她说,才会让人收走所有笔墨砚。

    尽管无能为力,却希望那刻能来得再迟一些。

    又一阵风卷进来,霍去病咳了几声,仰头又喝下一杯。

    子青慢慢走过去,将门掩好,然后返身回去跪坐在他面前,轻声道:“将军,已是快入冬了,你须得保重身子,莫再犯嗽疾。”

    原本还以为关门的是家人,霍去病刚想斥责,不料听见的却是子青的声音,定神于昏暗之中辨去,看见眼前的人就是她,围着斗篷,似乎很冷的模样。

    手伸过去,抚上她的脸,冰凉一片。

    酒意顿时散去一半,霍去病微惊,连忙将她抱上榻来,自旁边胡乱扯了条羊毛薄毯就给她围住,又握了她的手在掌中呵气。

    “外头下着雨,你怎得过来?摔着了怎么办?那条腿还想不想要了?……”他一叠声地责备她。

    子青乖乖地听着,被羊毛薄毯捂得一暖,冷暖交替间,禁不住低头打了两个喷嚏。

    见状,霍去病叹口气:“你瞧瞧,汤药可喝过了?”

    “喝过了。”子青顿了下,“……只是现下不知怎么又有些饿。”她之前听管事说将军一点酒食都不吃,担心他伤身,故而特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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