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画幅画像-《京华子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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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到谢家时,谢少卿还埋头在文书中。
周祈不扰他,弯腰抱起胐胐来,去远一些的坐榻上与猫玩。
“胐胐”这解忧之兽的名字取得真好。周祈觉得,抱着胐胐,把脸埋在它的肚子上,闻着它身上那混着旧书味儿、刚出锅的蒸饼甜香味儿、春天杏花味儿——这会儿闻着又不像杏花味儿了,倒是有些果子香似的,心里就安定下来,又有些犯懒,人生太长,乐少苦多,何妨在这尘梦中多睡片刻……周祈微垂眉眼。
谢庸抬头看她,周祈展眉一笑。
谢庸卷起案上书册簿子,周祈笑道:“你自忙你的,我不过是来蹭吃,不用你招待。”
“已是忙完了。”
唐伯走进来,端着的托盘上除了饮子,还有两碗樱桃酪浆,“这正当时候的樱桃本就够甜了,我只给将军加了一勺蔗浆,又加了多多的酪浆,将军尝尝。”
周祈忙道谢,用小瓷匙舀一口吃了,果子鲜甜、酪浆浓酽、又凉凉的,几乎舍不得咽下,周祈满足地叹息一声,“真好——真好!”
唐伯笑起来,看着周将军吃东西,就让人高兴,好像自己做出来的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珍馐玉馔一样。
“一会儿还有樱桃饆饠,周将军等着吃。不瞒周将军说,这是老叟我压箱底的本事,用当年县学后面樱桃树上多少樱桃练出来的。”唐伯一向谦逊,难得这般“轻狂”。
周祈赶忙道:“为了吃您老的樱桃饆饠,我午间在公厨就喝了一碗粥,把肚子空着呢。”
唐伯笑起来。
谢庸微笑着看他们一眼,从自己的碗中拨出一勺樱桃酪浆给胐胐,两人一猫围案吃起来。
唐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真好,多像一家三口,不知何时大郎与周将军能生个娃娃……大郎与周将军的娃娃不知是什么样儿的,是像大郎一样安静有礼,还是像周将军一样洒脱逗趣,又或者是个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
谢庸抬头,对上唐伯的眼睛,唐伯瞪眼做出使劲儿的样子。
谢庸让老人家逗得嘴角儿翘起,低头接着吃樱桃。
唐伯知道自己在这里,大郎不好“使劲儿”,又问了周祈两句除了樱桃饆饠还想吃什么,便退了出去。
吃过樱桃酪浆,谢庸道:“阿祈,我给你画张像吧。”
都来吃樱桃饆饠了,成天这样混着,也不差这一张像,周祈点头,又明目张胆地要求作弊:“把我的脸画圆润一些,头发画顺一些,就像别的小娘子那样,丝一般的头发。”周祈揪一揪自己额头鬓边桀骜的碎发,脸上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她的头发粗,多,又稍微有点卷,确实与许多女郎那种丝滑的头发不同。
谢庸笑着答应:“好。”却又看一眼周祈,轻声道,“这般已经很好了。”
周祈觉得脸有些热,却又不禁在心里腹诽,什么叫“这般已经很好了”,你看人家混齐,说我像草原上的花呢……
见周祈面孔泛红,偏又做出“嗯,本将军知道了”的样子,谢庸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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