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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尚未明晰的情绪飞速从眼底敛去。

    “都不喜欢。”尹谌冷声说。

    下午离开尹家大宅，回去之前，尹谌先往医院走了一趟。

    之前他经手过的那位腺体切除的病人今天出院，他想送送她。

    和刘医生一起赶到病房，病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家属见主治医师来了，围上前又是一顿千恩万谢。

    刘医生在那边向家属交代术后保养注意事项，尤其是需要家人配合的部分，尹谌这边趁病人还在，又翻开病例看了一遍，核对开的药品种和剂量是否有误。

    正看着，耳边突然炸开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坐在床边的病人不小心将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偏头的瞬间，尹谌就捕捉到扩散在空气中的古怪气味。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把这东西给砸了。”病人拿起一边的扫帚，尹谌要帮忙，被她阻止了，“这是驱散Alpha用的喷剂，还是我来吧，尹医生最好不要靠近。”

    由于只是来医院转一圈，今天尹谌没用阻隔贴，令人不适的刺激性气味熏得他眉宇微蹙：“驱散Alpha用的喷剂？”

    病人小心地把碎玻璃扫进簸箕里：“是啊，以前用来防止Alpha接近的。”说着抬手摸了摸后颈曾经有腺体现在只留一条疤的位置，“防咬项圈还有Omega专用阻隔贴什么的是近两年才普及的，早前我们就用这个，喷一下就好，很方便。”

    这种喷剂尹谌只在书本上见过，说这味道会让大部分Alpha感到不适和抗拒，从而无法轻易靠近，后来出现了阻隔贴和项圈这类效果更好、对身体也无负担的物理阻隔用品，驱散喷剂就慢慢被取代，如今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

    不过也不是完全找不到，这药保质期长，且价格昂贵，定有部分人手里还有存货。

    所以让尹谌疑惑的并不是这种药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它的味道。明明是第一次见这种淘汰药剂，可他对这味道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别看这小小一瓶，可耐用了，这瓶都是我七八年前买的了，一直揣在身上，现在还有味道。”已经摘除腺体的女病人垂头看着簸箕里的碎片，那些令人恐惧的回忆都化作一声叹息，“不过现在用不着了，碎了也好，是时候彻底跟过去告别了。”

    唐柊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错，之前延时收工正赶上尹谌下班，今天随便跑趟医院还能碰到刚查完房的尹谌。

    首都的秋冬昼短夜长，白天没有夜里那么冷，唐柊用不着蜷缩手脚，从郊区回来的路上一直捧着手机跟苏文韫聊天。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提那七年，苏文韫问他：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比上次同学聚会看着瘦了。

    唐柊不好意思说吃了五个冷包子闹肚子的事：追人呀，还有搬家~

    苏文韫：尹大少是不是很难追，要我帮你吗？

    唐柊：确实很难，他要是有你一半好哄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文韫发来一把血淋淋的砍刀。

    唐柊笑起来：他连微信好友都不肯加……不过我会努力的！~

    得到朋友的支持，唐柊浑身充满力量，跟着尹谌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可惜没能蹭上车。今天尹谌自己开车，出了医院大楼就往地下停车场去了，唐柊看他掏出车钥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走楼梯往地面跑，打了个车往春韶湾冲。

    出租车司机开车生猛，在小区门口下车后一路狂奔，唐柊还是在尹谌之前抵达楼下。

    电梯里，好不容易抚平喘息的唐柊跟尹谌搭话：“今天不是休息吗，干吗还去医院啊？”

    尹谌像在思考什么，神色有些怔忡，下意识回答：“病人出院。”

    唐柊忙抓住这个机会多说两句：“什么病啊？也是分化科的吗？”

    尹谌还在出神：“腺体摘除。”

    这四个字戳到唐柊的敏感神经，他打了个哆嗦，抬手摸了一把后颈，又在尹谌轻扫过来的视线下讪讪地放下手，眼帘也跟着垂低，小声说：“摘除……听起来好可怕啊。”

    电梯抵达20楼，唐柊没跟着出去，站在轿厢里冲尹谌挥手：“待会儿见。”

    尹谌没多想，打开门进到家里，刚换鞋脱下外套，门被敲响了。

    不到三分钟，刚才还两手空空的唐柊去而复返，拎着几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站在门口。

    “这是我奶奶腌的咸鸭蛋，这是我做的包子。”展示完腾不出手，唐柊索性把东西挂在门口他亲自组装的衣架上，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唐柊，刚搬到楼上的新邻居，你可以叫我唐木冬或者木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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